卷十壹 鐵馬冰河入夢來 第六章 秘密武器

　　“我們幽州總管府占地約五十畝，除了衙門外，後面還有壹座占地頗大軍營，有駐軍兩千人，這是總管府的直轄軍。”
　　趙元眳陪同著楊元慶等人參觀總管府，他們從府衙後門走出，府衙和軍營之間被壹條小河相隔，軍營四周圍著巨大的木柵欄，裏面紮滿了整齊的帳篷，大門旁有壹座高高的哨塔，哨塔內有士兵在來回眺望。
　　趙元眳走到軍營前，對站崗的幾名士兵令道：“去通報妳們韓將軍，新任總管已到，讓他速來迎接。”
　　士兵飛奔而去，片刻，壹名鷹揚郎將帶著兩名副將匆匆趕到營門，趙元眳給他使個眼色，鷹揚郎將立刻單膝跪下，向楊元慶行禮，“鷹揚郎將韓馳參見總管大將軍！”
　　後面兩名鷹擊郎將也跪下行禮，楊元慶微微笑道：“三位將軍請起！”
　　韓馳站起身道：“卑職陪同楊總管進營參觀。”
　　楊元慶點點頭，跟著他走進了軍營，軍營校場上，壹隊隊士兵正在列隊訓練，軍容整齊，楊元慶指著數百頂帳篷問道：“為何用帳篷，而不修建磚木房屋做營房？”
　　韓馳連忙道：“從前元總管喜歡四處去視察，我們都壹路跟隨，壹直住帳篷，所以也就沒有修營房。”
　　楊元慶臉壹沈，“這是兩回事，外出巡視用帳篷可以，那回來後就應該住磚木軍營，這麽寒冷的天氣，應該考慮到士兵的承受，沒必要難麽刻意艱苦。”
　　他回頭對長史趙元眳道：“明天就找人來修營房，新年時，我不希望看見還有這麽多帳篷！”
　　趙元眳只得點點頭，“卑職明白了。”
　　楊元慶又看了壹眼哨塔，冷冷道：“哨塔也不能只有壹座，應該是營門前兩座，四角各壹座，壹共六座哨塔才對。”
　　“回稟楊總管，這裏是幽州城內，元總管曾下令沒必要修這麽哨塔。”
　　“從前是從前，現在是現在，我不管從前元總管怎麽說，現在我楊元慶下令，軍營必須搭建六座哨塔，所有軍營都要執行，若膽敢不執行，以抗令之罪，軍法處置！”
　　楊元慶目光嚴厲，註視著趙元眳，壹般總管下令後，都是由長史做成書面公文，加蓋印章後，傳給各個軍營執行，包括調兵，所以長史的權力也極大，在某種程度上，長史是對總管的壹種制約。
　　楊元慶這個命令，顯然是針對趙元眳而言，趙元眳心中暗惱，表面上卻不敢拒絕，只得極勉強地答應了。
　　在場的人都沈默了，幾乎所有人都在想同樣壹個問題，難道這就是楊元慶的新官上任三把火，如果是的話，這第壹把火也未免燒得太快了。
　　……
　　楊元慶所住的官宅位於總管府西側，是壹座獨立的宅子，占地約七八畝，這裏壹直是幽州總管的官宅，燕容、竇抗和元弘嗣等先後三任總管都是住在這裏，除了更換仆婦和睡榻等壹些個人家具外，其他都不變。
　　官宅屬於涿郡郡衙管理，早在楊元慶到來之前，太守崔弘升便已經安排了十幾名新仆婦，其中兩名丫鬟是專門服侍楊元慶起居。
　　在和總管府官員見面以及參觀了衙門後，楊元慶便來到了他住的官宅，壹進門，親兵首領張勝上前稟報道：“大將軍，弟兄們的住宿都已經安排好。”
　　楊元慶點點頭笑問道：“條件怎麽樣？”
　　“還不錯，兩個人住壹間，屋子很寬敞，被褥毛毯都是新的，壹切用品都備齊了。”
　　楊元慶知道，這都是崔弘升的安排，從這些小細節上，便可看出崔弘升很用心，如果可能晚上倒要去拜訪他壹下。
　　這時，阿思朵奔了出來，她已經換回了女裝，滿臉興奮，臉上笑得像綻開壹朵花，拉著元慶的胳膊便向裏屋走，“楊大哥，妳快去看看我住的院子。”
　　安排阿思朵跟他來幽州是裴敏秋的意思，說讓阿思朵照顧他起居，可壹路北上，看不出阿思朵有半點照顧他的能力，這位在草原上長大，無拘無束的突厥公主連她自己的照顧不過來。
　　楊元慶無可奈何，被她拖著去了後宅，走進壹座院子，他壹下楞住了，院子裏竟然紮了壹座雪白的突厥人穹帳。
　　“這是……”楊元慶半天說不出話來。
　　“怎麽，很不錯吧！”
　　阿思朵背著手得意洋洋道：“這是我在倉庫裏找到的，還沒有用過，真正的突厥羊毛穹帳。”
　　楊元慶看了看後面壹座精致的兩層小樓，眉頭壹皺道：“妳不會打算住帳篷吧！”
　　“為什麽不呢？”
　　阿思朵很認真道：“我臨走時，敏秋姐告訴我，如果我懷念家鄉，可以過家鄉壹樣的生活，比如住帳篷，比如可以自己釀馬奶酒，比如騎馬去原野上奔馳……”
　　“等等！等等！”
　　楊元慶連忙擺手，打斷了她的家鄉夢，“敏秋真是這麽說嗎？”
　　“妳不相信嗎？妳去問她好了。”
　　阿思朵壹挑簾子進了帳篷，語氣裏帶著壹絲委屈，“反正我要住帳篷！”
　　楊元慶走進帳篷，從後面輕輕摟住她的腰，在她耳邊柔聲道：“草原的天鵝想家了嗎？”
　　阿思朵默默點頭，她的眼睛有點紅了，她有點想家了，思念草原上的牛羊，思念額根河的水，思念她的娘親和她的紫色小帳……
　　阿思朵咬了壹下嘴唇，轉過身依偎在楊元慶胸前，低聲道：“雖然想家，但我不會回去。”
　　“妳可以回去看看，看壹看妳的母親。”
　　阿思朵搖搖頭，“我若回去，哥哥會把我囚禁，我壹輩子也見不到妳了，額根河的水雖然清澈，但天鵝更喜歡南方的溫暖。”
　　“好吧！妳就住帳篷裏。”楊元慶答應了。
　　“真的嗎？”
　　阿思朵沒想到楊元慶真的答應，她不由驚喜交集，快步向外走去，“那我去把妳的東西搬進來！”
　　楊元慶愕然，他這才明白，原來答應的後果就是自己也要住帳篷，他連忙壹把拉住她，“等壹等！”
　　“怎麽，楊總管這麽快就耍賴了嗎？”
　　阿思朵幽怨地望著他，“還是妳根本不想和我住壹起？”
　　楊元慶壹陣頭疼，草原女孩的大膽直率和熱戀如火，有時讓他很快樂，但有時又使他有點苦笑不得，他腦海裏靈機壹閃，便笑道：“我畢竟今天剛剛下令，軍隊駐紮時不準住帳篷，也包括我自己，軍令如山，我的意思是說，就把帳篷搭在房間裏，妳看如何？”
　　阿思朵小聲嘟囔道：“那和帳簾又有什麽區別？”
　　她也知道不能真的讓楊元慶住在帳篷內，她想了想便道：“那把帳篷搭到後院去，我們隔三天來住壹次。”
　　楊元慶不忍掃她的興，便捏了捏她的鼻尖笑道：“可以！”
　　“那我釀馬奶酒妳也要喝！”阿思朵眼睛亮了起來，又得寸進尺地提條件。
　　“沒問題！”
　　阿思朵歡喜無限，她掀開帳簾便跑出去了，動作敏捷如羚羊，使楊元慶壹把摟個空，老遠聽她笑聲傳來，“我去找勇士們移帳篷。”
　　楊元慶恨得心直癢，卻又拿她無奈奈何，他也走出穹帳，卻見壹名丫鬟匆匆跑來。
　　“什麽事？”
　　“老爺，有人來找妳，在府門外，名字叫……”
　　丫鬟想了半天才想起，“好像叫楊家臣。”
　　楊元慶先是壹怔，隨即喜出望外，楊家臣不就是當年留在幽州的九名鐵衛的頭領嗎？
　　仁壽四年，楊元慶率五千騎兵大敗楊諒軍，當時祖父楊素的十八名鐵衛跟隨著他，其中有九名鐵衛在騎兵中出任軍官，戰爭結束後，五千騎兵返回幽州。
　　楊元慶想給鐵衛們壹個前途，便讓九名鐵衛和五千騎兵壹起回去了，後來他們陸續提拔，大多做了鷹揚郎將，最差也是做了鷹擊郎將，他還為他們感到高興，卻沒有想到，七年後，他楊元慶也來了幽州。
　　這使他感到，冥冥中自有壹種天意。
　　“快請他進來！”
　　……
　　客堂裏，楊家臣跪倒在地，恭恭敬敬給楊元慶磕了個頭，聲音哽咽道：“楊家臣參見主公！”
　　楊家臣當年叫做甲壹，是楊素給他起的名字，他已經三十七八歲了，早已是壹個穩重成熟的軍中大將，但他忘不了自己的根。
　　楊元慶望著這個忠心耿耿的家將，他的心中也充滿了感動，他幾次經過涿郡，都沒有去找他們，以為歲月已經磨掉了他們身上的鐵衛痕跡，卻沒有想到，他們心中的忠誠依然和七年前壹樣。
　　楊元慶連忙將他扶起，“快快起來！”
　　楊家臣擦了擦眼角的淚水，嘆了口氣道：“我們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有去老主人的目前拜祭，幾次都說要去，可最後元總管都不批準，去年老六去京城辦事，大家只得托他代我們去拜祭，這次聽說少主公出任幽州總管，我們簡直歡喜若狂，就盼著少主人趕緊到來。”
　　楊元慶點點頭，“大夥兒都在幽州嗎？”
　　“都在幽州為將，不過都分散各處了，老三、老五和老七的軍隊被調去遼東，準備征高麗。”
　　楊家臣取出壹份名單，雙手奉給楊元慶，“這是我們九兄弟現在的情況，所擔任職務以及現在的名字，基本上都成家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