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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下梟雄

高月

歷史軍事

  這是壹個英雄輩出的時代,李世民、竇建德、王世充、李密、蕭銑、張須陀、李靖、蘇 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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卷二十 長風破浪會有時 第十四章 內部奸細

天下梟雄 by 高月

2018-7-2 16:15

  楊元慶雖然率軍抵達了江都城外,但他並沒有攻城的打算,在隋突大戰中隋軍損失了太多的兵力,他不想再付出慘重的代價。
  更重要是,無論是隋軍還是魏軍,壹個士兵就是壹個青壯勞力,就能為大隋的經濟恢復貢獻壹份力量,在人口缺乏的戰後,尤其顯得重要。
  上兵伐謀,楊元慶已經放棄了血戰、激戰的思路,更多是用計謀來奪取勝利,他現在已經在大勢上占優,不戰而屈人之兵,才是最理想的結果。
  城外的隋軍列陣布兵不過是在給城內施加壓力,給城頭上的士兵增加心理上的負擔,在列陣布兵壹個時辰後,隋軍便開始在運河邊紮下了大營,壹座座帳篷矗立而起,排列整齊,白色的帳篷在陽光映射下格外刺眼。
  帥帳內,楊元慶打開了壹張江都城防圖,這是江陽縣的壹名隋軍探子給他,江都城防圖上詳細註明了魏軍的布防及漏洞,魏軍畢竟只有壹萬多人,要防禦周長近六十裏的江都城,實在是有點捉肘見襟,有漏洞在所難免。
  這就有點像偷襲長安城時的情形,地圖上至少標出了三個漏洞,壹個是水門處幾乎無人防守,壹個西面的望春門年久失修,用重型攻城器可以輕易撞開城門,再壹個便是守軍太少,用聲東擊西的辦法,便可以用最小代價攻上城頭。
  旁邊謝映登有些激動起來,“殿下,從水門進攻吧!卑職壹定能攻下江都城。”
  楊元慶笑著搖搖頭道:“不用急,城內應該會有變化,我希望江都城能自己開門投降,而不是用攻城的手段,如果明天還不投降,再攻城也不遲。”
  “卑職明白了。”
  楊元慶背著手走到大帳前,註視著江都城,他相信江都城內各方勢力都在醞釀著變化,不如給他們多壹點時間醞釀,自己才會收獲到更好的美酒。
  ……
  夜幕漸漸降臨,隋軍始終沒有攻城,城上的壹萬守軍提心吊膽壹天,隨著夜幕的降臨也變得倦怠起來,不少士兵都躲在角落裏睡覺。
  低級軍官們則聚在壹起竊竊私語,議論著當前的局勢,討論著各自的前途,其實大家都明白,江陽倉失守,李密基本上就大勢已去。
  在軍營內,邴元真命人擺下了三桌酒宴,給二十余名偏將以上的中高級將領們擺下戰前宴,這是瓦崗軍的傳統,大戰之前,三軍要大吃痛飲壹番,就當是最後壹餐斷頭酒,當然,如果能凱旋歸來,則壹樣要聚餐慶賀。
  只是現在已不是瓦崗軍,這種斷頭酒的傳統已被李密禁止,邴元真也只能趁李密不在之時,請眾將痛飲壹番。
  “各位將軍!”
  邴元真將酒碗高高舉起,對眾人道:“這是我們瓦崗軍的老傳統,或許是大家最後聚在壹起痛飲了,看在我們多年共同奮戰的緣分上,大家喝了這碗酒。”
  “喝酒!”
  眾將領心中的愁緒被‘瓦崗軍’三個字點燃了,端起酒碗咕嘟咕嘟將酒壹飲而盡,張童仁眉頭微皺,對眾將令道:“今晚隋軍可能會攻城,大家適可而止,不可多飲酒。”
  眾將皆面有慍色,喝酒時最憎恨有人來掃興,只是張童仁是主將,眾人心中雖不滿,但也不敢不聽,有幾名端起酒壇準備倒酒的軍官,只得將酒壇又放了下去,眾人改成小杯,壹口壹口地喝著悶酒。
  邴元真湊近張童仁壓低聲音道:“我把黃燕樓的花魁玉娘子也請來了,既然不方便,要不要送她回去?”
  邴元真心機很深,他對張童仁的秉性弱點了如指掌,他知道張童仁此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好色,可以用美人計對付他。
  張童仁心中‘怦!’地壹跳,玉娘子美貌絕倫,在江都城艷名極盛,但她是李密的私寵,上次李密設宴招待諸將,命玉娘子給眾人舞了壹曲,看得張童仁神魂顛倒,他雖有心染指,卻不敢觸怒李密。
  現在李密正好不在,邴元真又把玉娘子帶來了,讓他怎麽能不心動,他咽了壹口唾沫,趁眾人不註意,又低聲問:“她現在人在哪裏?”
  “就藏在文書房中,但她不能久呆,如果將軍沒有興趣,我就送她走了。”
  張童仁喝了壹碗酒,酒意升騰,色心大動,便瞇眼笑道:“那我去看看,半個時辰後再送她走。”
  他起身出了房間,向不遠處的文書房快步走去,文書房門口站著壹名小兵,細眉杏眼,張童仁壹眼便認出,這是壹個年輕女子裝扮,估計是玉娘子的侍女,他嘿嘿壹笑,伸手捏了侍女臉蛋壹把,推門進屋了。
  屋子裏彌漫著壹股淡淡的幽香,這是女人的脂粉香,張童仁深深吸了壹口,香氣令人心醉,更令他心跳加速,欲火中燒,他快步走進了裏屋。
  裏屋房間內光線黯淡,壹點月光從窗縫裏射入,使房間裏朦朦朧朧,只見榻上坐著壹個穿長裙的女子,頭戴帷帽,臉上被淡淡的輕紗遮擋,看不清模樣。
  張童仁此時已沒有任何懷疑,他心中欲火難耐,幹咽壹口唾沫,甩掉了外袍,嘿嘿低聲壹笑,“讓美人久等了!”
  張童仁張臂撲了上去,就在這時,他身後忽然出現壹個高大的黑影,壹把捂住了他的嘴,手中出現壹把雪亮的匕首,寒光閃過,張童仁的咽喉被割斷,熱血噴濺而出……
  就在張童仁被捂住嘴的瞬間,坐在榻上的玉娘子也猛地起身,迎面撲上,壹把尖銳的水刺狠狠地插進張童仁的心臟。
  張童仁倒在地上,他喉嚨被割斷,喊叫不出,痛苦地扭曲著,片刻便斷了氣。
  ‘玉娘子’掀掉帷帽,卻不是什麽女人,而是王順元裝扮而成,他和黑衣男子壹起動手,掀開坐榻蓋板,將屍體塞進榻中,又將血跡擦幹凈,這才叫回門口的侍女,三人跳出後窗,迅速離開了軍營。
  酒宴房中,軍官依舊在喝酒吃菜,張童仁去了很久,卻不見蹤影,這時邴元真走了回來,對眾人笑道:“張將軍盡忠職守,去視察城防去了,讓大家喝完酒後,回各自的駐防之地,咱們不管他,大家盡管痛快地喝吧!”
  張童仁走了,眾將就像沒有了籠頭的野馬,開始痛快地喝酒,大碗喝酒,大口吃肉,喧鬧喝呼,熱鬧異常。
  酒有足量多,邴元真又命人給營房裏當值的士兵送去幾十壇酒,又送去不少燒雞燒鴨下酒,整個軍營裏都沈浸在大吃大喝地狂熱之中。
  半個時辰後,樊文超率領七百余名手下沖進了軍營,軍營內到處是喝得爛醉的士兵,酒氣熏天,以各種姿態醉倒在墻角屋後,邴元真送來的酒中自然放了壹點東西,就算只喝壹碗酒禦寒,也會爛醉如泥。
  樊文超冷笑壹聲,回頭令道:“把營門關上!”
  十幾名士兵將軍營大門關上了,樊文超抽出戰刀,惡狠狠令道:“給我殺!壹個不留!”
  ……
  江都城南門由五百名魏軍守衛,偏將叫陳迅,壹個多時辰前被去叫去軍營喝斷頭酒,壹直未回來,士兵們站了大半天,都已疲憊不堪,各找角落休息,或者睡覺,或者猜測戰局發展,對自己的命運都充滿了悲觀。
  這是,樊文超率領七百余手下列隊而來,樊文超壹馬當先,在他身邊是邴元真,他手中拿著張童仁的令箭,邴元真催馬上前,厲聲問道:“陳迅何在?”
  躲在城洞和墻角休息的士兵們紛紛起身,壹名校尉從城頭奔下來應道:“回稟邴尚書,陳將軍被叫去軍營喝酒了,還沒有回來?”
  “胡說!我就是從軍營過來,喝酒早已散了,他人到哪裏去了?”
  邴元真是瓦崗軍元老,壹直權柄極重,他態度嚴厲起來,令校尉有些害怕,他估計陳迅是趁機偷偷回家了,但他不敢說,連忙低聲道:“他具體去哪裏了,小人也不知,要不,我們去找找他。”
  “不用了,我自會派人去找他。”
  邴元真壹舉令箭,高聲喝道:“張將軍有令,陳迅部改為鎮守水門,南門由樊大將軍鎮守,爾等立刻去趕水門防禦,若誤了大事,皆斬!”
  軍令如山,校尉不敢不從,他接過令箭,回頭對士兵喊道:“統統集合,跟我去水門。”
  五百名士兵紛紛集合起來,跟著校尉向位於城西的水門奔去,邴元真和樊文超對望壹眼,兩人皆得意地笑了起來,很多看似復雜的事情只要把關鍵處解決了,就會變得異常簡單。
  不過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,邴元真當即對王順元道:“請王將軍去稟報殿下,南下已經拿下,煩請隋軍立刻進城!”
  王順元大喜,拱了拱手,“多謝兩位大力支持,我壹定如實稟報。”
  他催馬向城門奔去,此時城門已開,吊橋也放下了,王順元的戰馬沖出城門,向沈沈的夜色中奔去。
  ……
  大營前,楊元慶全身盔甲,在十幾名大將的簇擁下,遠遠註視著江都城,江都城內探子至今沒有消息傳來,那就表示他們在行動了,楊元慶很清楚邴元真在瓦崗軍中的地位,他如果全力出手,問題不大,如果不出意外的話,今晚就會有結果出來。
  剛想到這裏,遠處傳來了馬蹄聲,壹名騎士正向這邊奔來,早有巡哨迎了上去,“是什麽人?”
  “我是內衛軍江都情報堂校尉王順元,有緊急情報要稟報殿下。”
  楊元慶聽得很清楚,點了點頭,“帶他上來!”
  片刻,王順元被帶上來,他翻身下馬,單膝跪下稟報:“啟稟殿下,南城門已經被邴元真和樊文超率軍接管,張童仁和所有偏將以上將領皆被殺,請殿下速進江都城。”
  楊元慶大喜,回頭命謝映登,“帶壹千弟兄前去探查!”
  “遵令!”
  謝映登帶領壹千士兵跟隨著王順元向城內奔去,這時,三萬隋軍士兵紛紛集合,整裝待命。
  不多時,謝映登派人回來稟報,“啟稟殿下,情況屬實,南城門已被我們的軍隊控制。”
  果然是得來全不費工夫,楊元慶長長松了口氣,當即下達了命令,“全軍進入江都城,敵軍盡量俘虜,不得擾民,違令者斬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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