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要做皇帝

要離刺荊軻

歷史軍事

  受命於天,既壽永昌。   朕奮三世之余烈,用天下之大義,乃執三尺劍,以做天下 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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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84章 儒法合流?

我要做皇帝 by 要離刺荊軻

2018-6-22 23:15

  “嗟嗟臣工,敬爾在公!王厘爾成,來咨來茹……”
  伴隨著古老的詩歌唱誦,編鐘齊鳴,鼓樂齊奏。
  劉徹乘著天子攆車,從宣室殿的後殿,穿過重重宮闈,進入已然燈火通明,火光縈繞的正殿。
  群臣百官,諸繚元老,皆是俯身叩首,拜道:“臣等恭迎陛下升階視政,願吾皇萬壽無疆!”
  劉徹頭戴著天子冠冕,手持天子劍,走下攆車,壹步步登上禦座龍榻。
  因今天是春正月初壹,所以,劉徹的天子朝服也換了個顏色,自玄朱換成了絳黑。
  這是劉邦當年跟蕭何搗鼓出來的規定。
  所謂春夏秋冬天子所服,當法天地之數,中得人和。
  但其實,這個規定,就連劉邦自己都不尊重,制定者都不尊重,就別想其他人有多看重了。
  也就最近十來年,老劉家闊氣了,才把這個壓在故紙堆裏的制度撿起來,擦擦灰塵,堂而皇之的用上。
  但也就僅僅在每年的大朝儀和朔望朝這樣的場合使用。
  平時在常朝時,皇帝壹般都是想怎麽穿,就怎麽穿。
  “諸卿平身,賜座!”劉徹坐上禦榻,符節郎立刻獻上天子五璽。
  待群臣落座後,劉徹才慢吞吞的道:“今日是朔望朝,本明尊老,首在崇功,其賜特進元老與三公並列之!”
  於是,曲周候儷寄,弓高候韓頹當及俞候欒布等數位特進元老恭身壹拜後,道:“謹奉君命!”
  然後,自有中郎帶著他們,將位子挪到了丞相和禦史大夫的身側,坐下來。
  這算是劉徹即位後,在朔望朝制度上做出的壹個最大改變了。
  使特進元老在地位上,與三公平等。
  這是懷柔之策,同時也是安撫那些到點了該退休的家夥——退休了,妳還是可以參與國家大政,為社稷出力的!
  這個改變很有效,解決了不少臨退休士大夫列侯勛臣的後顧之憂。
  畢竟,權力這東西,誰願意放棄?
  若有可能,絕大部分人絕對會抱著權柄到死。
  想當年,中大夫石奮主動致仕乞骸骨,先帝感動的淚流滿面,又是賜光祿大夫之爵榮養,又是特許其入宮奏進,上疏議事。
  本意是想讓石奮做個榜樣,帶個頭。
  可誰成想,大臣們都當沒看到這個榜樣。
  寧肯死在崗位上,也絕不撒手。
  直到劉徹玩出了特進元老這個噓頭,這個情況才有所改變。
  尤其是在有了特進元老可賜黃腸題湊,金縷玉衣,以諸侯王禮下葬這麽個潛規則出臺後。
  列侯勛臣士大夫們紛紛趨之若虞。
  就連從未出仕做官的枳候薄戎奴,最近也在跟劉徹暗示,自己想要做壹做特進元老……
  至於地方郡國兩千石,更是動心不已。
  去年以來,已經有許多人暗示自己“老朽”“願乞骸骨,退位讓賢”。
  這對漢室的官員世代更新,無疑是個好消息。
  妳要知道,現在,有太多的郡國兩千石,在二十年前,甚至三十年前,就已經是郡國兩千石了。
  這些大臣,把持了幾乎大半個天下的主要郡守、郡尉官職,形成了壹個龐大的保守派官僚集團。
  能用特進元老,杯酒釋兵權,對劉徹來說,是個極大的利好。
  唯壹的問題是,暫時劉徹找不到這麽多合適的郡守、郡尉取代他們。
  所以,只能逐步替換。
  等幾位特進元老都坐下來後,劉徹清了清嗓子,道:“夫農,天下之本也,朕當親開籍田,以為天下率耕!”
  “臣大農不疑,臣少府舍,謹奉詔!”大農直不疑與少府劉舍立刻出列領命。
  不過,漢室皇帝所謂的親開籍田,簡直就是個笑話。
  太宗在位的時候還好,勉強還要下田做個樣子。
  自先帝以來,就淪為奧斯卡頒獎大會典禮了。
  從皇帝到三公九卿,爭相上陣演戲。
  皇帝三推,三公六,假如這也叫耕地的話,那天下的地主,都可以說自己真是勤勉有加了。
  將這個過場走完,朔望朝就進入了正題。
  根據傳統,丞相周亞夫首先出列表奏拜道:“臣丞相亞夫昧死以奏陛下:昔者高皇帝令賈人不得衣絲乘車,重租稅以困辱,意在重農除末,興天下之大利,然臣觀呂後以來,天下商賈,富貴比擬王侯,仆至僮千人者,比比皆是,此豈乃聖人之治?今陛下臨天下,治元元,安可不查此中利弊?臣亞夫頓首!”
  這就是所謂的拋磚引玉了。
  歷來皇帝要動某個階級的奶酪,都是這麽玩的。
  群臣也早就見怪不怪了。
  對商賈,大部分朝臣都沒有什麽好臉色。
  那幫暴發戶、土豪,區區賤民,市籍之人,居然擁有的財富比萬戶侯跟諸侯王還多。
  這還了得!
  朝野上下,早在二十年前,就已經在喊著要對商賈下刀子了。
  錯非秉政的是黃老派,換了儒法任何壹個在臺上,早就揮起鐮刀,收割養肥的商賈大戶了。
  除了部分頑固堅持“只要百姓沒犯法,官府就不該去管他們的”的黃老派大臣外,其他臣子幾乎都是彈冠相慶。
  甚至,已經有些家夥早就在琢磨,怎麽在這個事情上面撈壹筆了。
  想想看,天下商賈六十年的積蓄和積累的土地奴仆,這該是多麽肥嫩的壹塊肥肉啊!
  不用多,輕輕咬壹口,就能吃的滿嘴流油了。
  但劉徹不會給他們這個機會。
  “朕聞,昔者賈長沙奏太宗皇帝曰:不幸方有兩三千裏之旱,國胡以相恤?卒然邊境有急,數千百萬之眾,國胡以兵饋之?朕自受命於先帝,獲保宗廟以來,夙興夜寐,常懷此慮,是故輕徭薄賦,與民生息,卒減用度,興水利,強兵備,乃天行健,君子自強以不息。丞相之議,朕自心有戚戚然,農為國本,國本不振,天下何安?其令臣工六百石以上謹奏之……”
  許多聰明的大臣壹聽劉徹的這個話,心裏頓時就涼了半截。
  為什麽?
  因為劉徹用的是賈誼賈長沙當年著名的《論積貯疏》的壹段話來做開場。
  而此疏的核心思想,就是強調“倉稟足而知禮儀”提倡鼓勵生產,抑制消費,加強積蓄,鼓勵存糧。
  因此,天子的態度已經很明確了。
  生產要保障,社會秩序要維護,但商人的稅,也要收!
  無數大臣頓時就是壹個頭兩個大,但偏偏說不上任何話來。
  賈誼賈長沙,如今在漢室的社會經濟和思想領域的地位,就是泰鬥級別的。
  至少,至今為止,朝野上下,還沒有第二個能稍微趕得上這位天縱奇才的神童半片衣袖的大才。
  即使晁錯,也只能在賈誼的鋒芒下,俯首稱臣。
  不過,這也沒啥了。
  列侯們眼觀鼻,鼻觀心,對這個事情毫無熱情。
  這倒不是他們看不到此事裏面藏著的那些貓膩,而是因為多數列侯的利益,壓根與此無關。
  大家現在更關心的是武苑,是加恩令多得的土地的建設和規劃。
  大家現在算是被教育明白了——這個天下,陛下說了算。
  不要唧唧歪歪,不然,安平侯諤寄就是前車之鑒!
  不會有列侯想被精神病了。
  至於士大夫們,則是有些混亂。
  壹方面,意識形態和長期以來接受的教育以及普世價值觀告訴他們——商人是世間萬惡之源,壹切罪惡的源頭,全部殺光光了,這個世界就清靜了,大同了,三代可期了。
  只是,另外壹方面,大家掂了掂袖子,忽然發現,自己好像跟商賈們,有了許多千絲萬縷的聯系。
  大家可以厭惡商人,但不能阻止大家去喜歡商人的五銖錢。
  於是,這就讓士大夫們很糾結了。
  到底是該反對呢?還是贊成呢?
  好像怎麽做都是錯啊!
  然後,士大夫們看了看老神在在的列侯勛貴們。
  得!
  那幫家夥已經跪下來給陛下唱征服了。
  我們還糾結個屁啊!
  事實上也是如此,在朝堂上,素來只要皇帝跟列侯階級達成壹致,士大夫們所能做的,就只有“萬歲萬歲萬萬歲”。
  只是,士大夫們素來比較傲嬌。
  想要讓他們馬上就丟掉節操,跪舔皇帝,這個彎壹時半會也轉不過來。
  這個時候,禦史大夫晁錯動了。
  只見晁錯出列奏道:“啟奏陛下,臣錯日前曾偶遇兩千石《春秋》博士胡公之弟子薛人公孫子,得其所寫之《論財賦疏》,臣以為,所言頗合時弊,特獻陛下之前,呈請禦覽!”
  劉徹聞言,嚇了壹大跳!
  臥槽!
  這是什麽樣的神展開啊!
  法家跟儒家合流了?
  但仔細想想,劉徹覺得不可能。
  且不說,法家有沒有這個意願和動力去跟儒家合流,單單就是理念的分歧,也足夠儒法先撕個幾十年了。
  不過,晁錯本人跟儒家,倒是有不少香火情。
  想當年,晁錯是打著“尚書博士”的招牌,出仕的。
  因此,壹開始,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都以為,這是個儒家的書呆子。
  哪成想,人家明修賤道,暗渡陳倉,混到了太子宮,然後就暴露了本來面目,帶起了如今法家崛起的節奏。
  而在這個過程裏,儒家還是出了些力的。
  當然也下了不少絆子。
  在過去幾百年的歷史上,儒法壹直都是如此,即合作又對抗。
  不然,後世也不會有什麽“內儒外法”“春秋決獄”了。
  想了想,劉徹也懶得去考慮到底是怎麽回事了。
  反正,無論儒家想玩內儒外法,還是法家想跟儒家來壹波合作。
  對劉徹目前的政策都是有益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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