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要做皇帝

要離刺荊軻

歷史軍事

  受命於天,既壽永昌。   朕奮三世之余烈,用天下之大義,乃執三尺劍,以做天下 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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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97章 諾!陛下!

我要做皇帝 by 要離刺荊軻

2018-6-22 23:17

  當大臣也開始學會撒潑耍無賴了,皇帝應該怎麽辦?
  答案當然是……
  涼拌嘍!
  劉徹微微笑著,對晁錯道:“法無禁止則不糾,祖宗制度,朕不敢壞之!”
  其言下之意,算是將雙方相互耍無賴的事情,告壹段落。
  劉徹坐下來,看著周亞夫與晁錯。
  從壹開始,他就知道,這個事情很難解決。
  在如今這個時間點,想要周亞夫和晁錯接受並且認可,劉徹的這個政策,這無疑難於上青天。
  這是思想和價值觀取向造成的必然!
  但,這個事情並非沒得談。
  只要操作得當,周亞夫和晁錯未必就壹定會反對。
  當然,前提條件是要滿足周亞夫和晁錯對商賈以及商賈子弟仕宦的疑慮。
  通俗的來講,就是,這要條件足夠,沒有什麽是不能實現的。
  那麽,現在,周亞夫和晁錯對商賈子弟仕宦,尤其是進入主爵都尉衙門為官,最大的疑慮是什麽?
  只要解開了這個癥結,那麽,就等於掃清了這個問題的障礙。
  政治,政治,本身就是交易和交換。
  當雙方訴求達到平衡了,別說讓商人當官了,就是讓商人秉政,也不是不可能。
  前有呂不韋,後有桑弘羊。
  所以,劉徹首先看向周亞夫,說道:“丞相憂心商賈子弟仕宦之後,禍亂綱紀,令倫常失序,朕也是如此!”
  “所以,朕已經為彼輩定好了規矩和制度以及法令!”劉徹將壹張紙遞給周亞夫,說道:“丞相請看,有此制度,彼輩必將終生受制於主爵都尉之內,不能幹預國事半分!”
  周亞夫接過來壹看,頓時,就露出了笑容。
  因為,這紙上所列的制度和律法,每壹條,都在限制著這些進入主爵都尉衙門的官員,將手伸向其他地方。
  他們將被這些法律束縛在主爵都尉的框架內。
  想要跳出主爵都尉衙門,唯有通過廷議推舉。
  不然,哪怕天子下詔,也不能解脫。
  而在這些律法裏,主爵都尉的職權,也被牢牢限制在了針對賈人征稅和監督商業的事務範疇。
  這樣壹來,天子將商賈子弟塞進主爵都尉衙門,非但不是在幫他們獲得權力,反而是限制他們獲得權力。
  他們只能壹輩子都徘徊在工商事務之中,無法插手其他事務。
  或許偶爾出現幾個英雄豪傑,能跳脫出這個束縛,走向更廣大的天地。
  但,那已經無傷大雅了。
  三五個人傑,跳脫出來,最終還是給士大夫貴族跪下來唱征服。
  就向前朝名臣張釋之,他雖然出身於商賈之家,但卻是天下公認的士大夫貴族的代表和直臣的象征。
  至於商賈子弟們,自己關起門來玩自己的。
  周亞夫表示完全不關心。
  只要他們能收上稅,增加國家收入,他們愛怎麽玩,就怎麽玩吧!
  漢家對工商業已經放羊放了幾十年了。
  那些遍及天下市集的擅權們,其實就是某種程度上的商人官吏。
  現在,天子用個主爵都尉衙門的名頭,來將之正規化。
  也在情理之中。
  反正,周亞夫只要這些商賈子弟不來摻和國事就好了。
  劉徹觀察著周亞夫的神色,心知,周亞夫現在雖然還沒有表態,但實際上已經接近了被說服。
  這也正常。
  壹個皇帝,拉下架子,苦口婆心的跟丞相交底,而不是用皇權來強行推動政策。
  這個丞相壹般都會比較容易接受。
  特別是周亞夫這樣的人,他是出了名的吃軟不吃硬。
  劉徹折身,望向晁錯。
  晁錯與周亞夫,在這個問題上的訴求,有共同的地方,也有不同之處。
  而最大的不同,就是晁錯的法家意識形態,對商賈的憎恨和提防,是與生俱來的。
  周亞夫能在得知了商賈肯定會被束縛在主爵都尉內部不得超脫後,能夠撒手。
  這是因為周亞夫的立場與價值觀,並不在乎商賈們當不當官,他只在乎商賈和他們所代表的群體,會不會來破壞和擾亂他所為之奮鬥終生的這個國家,這個民族,這個名為大漢的社稷。
  但,晁錯就不同了。
  首先,晁錯是士大夫,而非貴族。
  士大夫與貴族,思考問題的方式,本身就不同。
  士大夫更愛惜羽毛。
  也就是自己的名聲。
  晁錯喊抑制商人,貴粟,喊了壹輩子。
  臨到頭來,卻放了商賈聚團。
  這傳出去,他的同僚和他的弟子門徒以及師長怎麽看他?
  其次,法家對商賈的恨意和提防,是根深蒂固的。
  法家能接受工匠,但無法接受商賈。
  這與儒家剛好顛倒過來。
  當然,作為與商賈接觸比較頻繁,同時曾經常年與基層事務打交道的事務官。
  晁錯也知道,這個世界根本不可能完全消滅商人。
  商人的作用,暫時來說,無可取代。
  就連李悝、商君,變法之時,都需要與商人進行合作,以保證社會經濟的穩定和繁榮。
  但妳要讓晁錯眼睜睜的看著商人們和他們的力量抱團起來。
  那是不可能的。
  劉徹很清楚這壹點。
  所以,他斟酌了壹下用詞後,對晁錯說道:“此外,朕還將命天下郡國監郡禦史及未來之刺史,領有監督、審查、糾核、罷免郡國主爵都尉諸官之職責,主爵都尉上下官署官吏升遷任免,先由禦史大夫衙門審查,然後方可批準!”
  這算是束縛在商賈子弟們身上的又壹道枷鎖。
  晁錯聽了,頓時就眉開眼笑了。
  這個可以有!
  商賈們被束縛在主爵都尉衙門內部,然後,主爵都尉又要接受禦史大夫衙門的全方位監管。
  這樣壹來,這些商賈子弟,哪怕是背生雙翅,也難逃法家的控制。
  只是,晁錯還是沒有說話。
  他與周亞夫壹樣保持了沈默。
  這讓劉徹知道,還差最後的臨門壹腳。
  劉徹笑著,對兩人道:“丞相,齊魯郡國,自元德三年起,動蕩至今,郡國百姓士大夫或有不安之心,丞相,朕之肱骨,請待朕巡視之,安撫郡國士大夫,明之以朕意!”
  周亞夫聞言,立刻匍匐而拜,恭領詔命:“諾!臣謹奉詔!”
  劉徹又看著晁錯:“自安東成立至今,已有兩年!安東新固之地,帶山海之膏腴,方圓數千裏,其中或有不明於禮法,不知於朕命者!禦史大夫,朕之柱石也,請代朕督查安東上下,明曉諸郡縣、藩國、屯墾團士民,示之以法,散之以威,使之明曉漢家制度,漢官威嚴!”
  “諾!”晁錯也是長身而拜:“臣,謹奉詔!”
  “善!”劉徹笑著起身,將兩人扶起,說道:“朕不日將下詔,以故少府岑邁為上林苑大使,總督上林苑上下內外諸事!”
  晁錯與周亞夫對視壹眼,笑著拱手說道:“聖明無過陛下!”
  ……
  送走周亞夫與晁錯。
  劉徹看了看壹直恭身侍立在身後的公孫弘與主父偃,說道:“有敢泄今夜事者,族!”
  “諾!”包括兩人在內的其他所有在殿中之人,全部叩首而拜。
  唯有壹直端坐在屏風之後,提著紙筆,記錄著皇帝起居的太史官,沈默不語的在紙上忠實的記錄下今夜的事情。
  然後,將之封裝起來,送去了石渠閣。
  在那裏,太史公司馬談或許會筆削起居,將整晚的事情,都濃縮到壹兩句話之中。
  但,依然可以為後世留下足夠多來還原和復原今夜之事的信息與證據。
  劉徹帶著公孫弘和主父偃,走在夜色下的宮廷走廊之中。
  今天晚上,公孫弘和主父偃還真是學到了許多。
  有生以來,他們第壹次目睹了君臣之間的談判與博弈。
  雖然很多地方,他們現在壹直都沒有弄懂。
  但毫無疑問,今夜之事,將讓他們受益終身。
  不是隨便什麽人,都能在二三十歲之時,就能親身接觸最高層的政策博弈與制定的全過程。
  劉徹壹直悄悄的觀察著這兩個臣子。
  尤其是公孫弘。
  “皇長子去病,明年就要開蒙了……”劉徹忽然無厘頭的說了壹句,然後意味深長的道:“兩位愛卿,久在市井,可知天下現在治學之人,何人最賢?”
  公孫弘和主父偃聞言,都是渾身寒毛豎立。
  他們兩個幾乎都有立刻要想天子推薦自己的老師或者長輩的沖動。
  但,在下壹刻,他們都將嘴巴閉住,將到了嘴邊的話,活生生的吞了回去。
  給皇子選擇蒙師,這是天子的權力。
  何事輪得到臣子瞎逼逼?
  況且,當年天子怎麽看也不像是那種對外界壹無所知的君王。
  那麽,很顯然,他的話,另有所指。
  至少,不是讓他們來回答的。
  劉徹看了看他們兩人,笑了笑。
  這確實壹個遞話的過程。
  當然,遞話的目的,不是真的要給劉去病選老師。
  劉徹也從來沒有想過要讓自己的孩子在宮廷裏接受教育。
  皇子們的路,早就鋪好了。
  劉徹不會再讓自己的孩子們如魯哀公壹般,生於深宮,長於婦人之手,既不知喜,也不知悲。
  劉徹說這話,這是想要拋出壹根骨頭,吸引諸子百家的巨頭們的註意力。
  至少分散他們的關註點。
  這同樣是在給商賈子弟們打掩護。
  “朕都做到這個地步了……”劉徹在心裏感慨:“若商賈們依舊如同歷史上那樣,只想賺錢,而不想交稅,那朕就不得不殺雞駭猴了!”
  商業之利與工坊之利,劉徹無論如何,也是要吃到嘴裏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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