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要做皇帝

要離刺荊軻

歷史軍事

  受命於天,既壽永昌。   朕奮三世之余烈,用天下之大義,乃執三尺劍,以做天下 ...

杏書首頁 我的書架 A-AA+ 去發書評 收藏 書簽 手機

             

第926章 齊魯

我要做皇帝 by 要離刺荊軻

2018-6-22 23:17

  劉徹抵達東宮時,剛剛好看到館陶的馬車離開。
  “太長公主怎麽在此時入宮的?”劉徹對著王道問道:“去給朕查壹查……”
  王道聞言,脖子壹縮,背脊發涼。
  這種事情,在過去是非常常見的。
  太長公主殿下別說是在平明前入宮了。
  她壹天十二個時辰,任何時候都能入宮。
  從館陶府邸到東宮之間的道路,沒有任何人敢檢查和阻攔太長公主的車駕。
  此事不僅僅是公開的秘密,更是連市井百姓都知道的事實。
  但,作為壹個宦官,王道很清楚,自己絕對不能想太多。
  想太多的人,是很會死的很早的。
  先帝時那位章德,就是想的太多了。
  所以,他微微恭身,領命道:“諾,奴婢立刻就叫人去查……”
  自館陶府邸到長樂宮,沿途要經過兩個北軍的營壘以及六個哨卡。
  毫無疑問,這些營壘校尉,立刻就要倒大黴了。
  畢竟,按照律令,宵禁之後,無天子或者太後詔,擅自出入宮闈,都屬於大罪。
  而私自放這樣的三無人員出入宮闈的人。
  輕則丟官,重則喪命。
  劉徹微微閉上眼睛,他感覺,前所未有的好。
  馬車緩緩駛進長樂宮的宮墻內。
  此刻,已是平明,東方肚白,天色漸漸亮了起來。
  長樂宮也從沈睡中蘇醒,數以百計的宦官侍女,在宮闕內外,開始打掃衛生。
  許多人看到天子車駕到來,都不明所以,拿著好奇的眼光打量。
  實際上,在現在,除了少數的公卿貴族外,整個世界,依然不知道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。
  甚至就是千百年後的史書上,恐怕也會對昨夜之事,諱莫如深。
  甚至,只會在某些角落和個人的傳記中得窺壹角。
  就像宋史中的燭影斧聲,妳能知道可能發生過這麽壹件事情,但妳永遠無法確認其是否存在。
  在永壽殿附近下車,劉徹跟過去壹般,走下攆車,然後在侍從們的簇擁下,進入大殿之中,立刻,殿中上下許多宦官和侍女們恭身下跪恭迎:“陛下萬壽無疆……”
  而劉徹則徑直向前,來到殿中,擡頭看向端坐於上首的太皇太後竇氏和皇太後薄氏,他微微恭身,若無其事的道:“兒臣拜見皇祖母,母後,恭問皇祖母及母後安!”
  “皇帝來了……”竇太後聽到聲響,立刻就道:“快快坐到哀家身邊來……”
  等劉徹坐定下來,竇氏就拉著劉徹的手問道:“那太廟可處置妥當了?”
  壹邊說,竇氏還壹邊自責著:“平陸候與紅候是哀家對不住他們啊……”
  劉徹微微擡頭,壹副剛剛睡醒,什麽也不知道的模樣:“太廟?太廟什麽了?朕不知道!”
  他回過頭,問著自己身側的王道:“王道,太廟發生了什麽事情?為何無人與朕稟報?”
  “回稟陛下……”王道也被嚇了壹跳,但好在,他在宮廷裏混了這麽久,早已經見慣風浪,只是微微壹楞,就立刻反應了過來,他盡力平復心情,假裝驚訝地說道:“奴婢並不知道太廟發生了何事?要不,奴婢去問問?”
  “還不快去?”劉徹瞪了他壹眼,笑著道。
  而上首的竇氏和薄氏,都是聽得壹楞壹楞的。
  她們不傻,當然明白,這是皇帝在故意粉飾太平。
  甚至,在竇氏心裏,還有著壹股股暖流湧動。
  “皇帝果真孝順啊,為了哀家,居然擔下這麽大的事情……”竇氏在心裏想著。
  前朝故事,指鹿為馬,竇太後也不是沒有聽說過。
  而當今這個世界上,也確實只有皇帝,能讓某件事情“從來沒有發生過”。
  這樣的舉動,讓竇氏真是有些感動。
  覺得自己運氣真不錯。
  兒子孝順,孫子也孝順。
  此生真是無憾了!
  劉徹卻是低頭,沈聲道:“正有個壞消息,要告知皇祖母與母後:平陸候禮及紅候富,昨日皆薨了!禮世子道,富世子登、固等,因為哀傷過重,也於方才不幸故去……朕已經命令太常及大鴻臚,為兩位宗室長者及兄弟治喪,給與美謚……”
  “平陸與紅候兩位叔伯祖這壹故去,元王子嗣,已無存當世……”劉徹看著竇氏請示道:“這楚國社稷如何處置,請皇祖母拿主意!”
  這是劉徹最後的試探了。
  而且是抹了蜂蜜的毒藥。
  竇氏自然不知道也不清楚這些,她微微壹嘆,道:“哀家老矣,余生之願,長守宮廷,為太宗及先帝祈福,這天下之事,皇帝自己拿主意吧!”
  她慈祥的撫摸著劉徹的臉頰,說道:“哀家當年就說了,皇帝跟太宗皇帝很像,現在,就更像了,簡直就像壹個模子刻出來的,這漢家天下和江山社稷,就交給皇帝吧!”
  她的話語,也讓劉徹回憶了起來。
  似乎,自己的這位皇祖母當年確實曾經說過這樣的話。
  劉徹記得,那是在上林苑的虎圈之旁。
  那次的會面,對他當時的助益非常大。
  甚至可以說,鋪平了他通向太、子、宮的道路——沒有東宮的認可和同意,漢室的太子就不可能被冊立。
  “朕或許有些過了……”劉徹在心裏也有些內疚起來,當然,他更明白,在政壇上,唯有勝利者方有權力內疚和同情。
  就像在戰場上壹般。
  失敗者哪來什麽內疚和同情的資格?
  所以這種情緒,只在他心底壹閃而過。
  “皇祖母言重了……”劉徹做出壹副婉拒的模樣:“這天下和江山,還是需要皇祖母來……”
  但他話只說到壹邊,就被竇氏打斷:“哀家老了,眼睛也瞎了,實在是沒有那些精力了,這楚國、趙國,還有那些政務政事,皇帝和宮裏上下,從今以後都不要來請示哀家了!哀家,已經決定,從今日起避居永壽殿西廂,潛心清凈,為先帝和太宗以及皇帝祈福……”
  “哀家之意已決!”竇氏嚴肅的對劉徹道:“皇帝和太後都不要再勸了!”
  她舉著自己手裏的那個太皇太後鳩杖,命令:“這是哀家的命令,皇帝立刻奉命……”
  於是,劉徹只好在“固爭之而不得”的情況下,俯首而拜:“諾!”
  “孫兒謹奉懿旨!”
  ……
  等到出了永壽殿,劉徹立刻就對身旁的王道下令:“命令羽林衛,在東宮與外界交通之地,設立營壘,駐紮壹隊羽林衛士,保護太皇太後清修,任何人敢打擾太皇太後清修,皆視為大不敬!”
  “諾!”王道立刻領命。
  這當然不算軟禁。
  太皇太後依舊可以隨心所欲的出入東宮,到處遊玩。
  只是,所有從外面進入東宮的人,都會受限。
  在平時,館陶啊、梁王啊,甚至先帝和太宗的老臣、孤臣,都可以正常出入,無所阻礙——只要他們有合法手續。
  但在關鍵時刻,這裏就變成壹個黑洞。
  劉徹此舉很顯然,是為了以防萬壹!
  “太皇太後既然已經不願意再理政……”劉徹又吩咐道:“少府諸事及少府上下人事,不必再事事上奏東宮,由蘭臺決斷即刻!”
  這就是壹朝權在手,就把令來使。
  長期以來,少府衙門就處於三重領導下。
  皇帝、東宮和皇後,都可以幹預甚至處置少府上下官員的任免。
  就像現在,少府六丞,只有兩個是劉徹任命的。
  剩下的四人裏,有太皇太後任命的,也有皇太後任命的,甚至還有皇後任命的(館陶)。
  這樣的情況,劉徹必不會繼續容忍下去了。
  少府,國之淵。
  不是他竇家跟陳家甚至劉家的私人提款機。
  劉徹雖然暫時還不能堵住那些宗室外戚貴族在少府伸出的觸角。
  但絕不能讓他們再繼續肆無忌憚的猖狂下去了。
  定向反腐是沒辦法在少府用的。
  因為,少府情況復雜,結構臃腫。
  單單依靠人力,哪怕是皇帝之力,沒有個十年八年,休想理清楚。
  既然這樣……
  “那就另立壹塊牌匾!”
  就像後世,幹不死鐵道部,就成立鐵道公司。
  雖然不過是個換了馬甲,但,性質壹變,事情就好辦了。
  鐵道部的獨立王國轟然倒塌。
  此刻也是壹樣。
  只要將少府那些問題重重,弊端重重的部門和機構抽離出少府就可以了。
  離開了少府的保護和遮掩,他們就會暴露在陽光下。
  而暴露在陽光下的黑暗,還會黑暗嗎?
  即使還不行……
  大不了解散該部門,重新掛塊牌匾,換個名稱,要不了多少錢!
  ……
  接下來的這壹天,整個長安城,都處在驚疑之中。
  無數八卦和小道消息,傳的滿世界都是。
  畢竟昨夜的聲響和動靜太大了。
  連武庫和戚裏的交通都被封閉了,大量軍隊,在街頭建立了營壘,路面上更遺留了許多痕跡。
  這不能不讓八卦黨們腦洞大開,各種臆測。
  甚至有人傳說:某某圖謀不軌,意圖政變,所幸為忠誠勇敢的南北兩軍所制裁。
  至於這個某某是誰?
  無數人紛紛躺槍。
  甚至遠在睢陽的梁王劉武,也不幸背鍋。
  至於某某能政變成功這個選項是不存在的。
  忠誠勇敢的南北兩軍和護衛天子的羽林衛和虎賁衛,足以粉碎任何陰謀。
  即使如此,坊間也壹度人心惶惶。
  甚至某些危機感比較強的家夥,還在家裏開始準備儲備食物和飲水。
  好在,到了下午的時候,大部分的猜測和腦洞,都被證偽了。
  官府的布告,也貼到了每壹個閭裏的露布之下。
  “天子夜夢東南山崩,醒而驚聞:平陸候禮及紅候富及其世子皆薨……不禁哀從心來,於是夜謁太廟,告罪於先祖……”
  這個官方的說法,很快就取得了很多人的信任。
  當然了,資深八卦黨們,還是嗅到了不對勁的地方。
  但是,少府下屬的宣達司和繡衣衛拼命的到處宣揚這樣的言論,將這個“事實”灌輸到百姓腦海裏。
  加之劉徹於下午,公開帶著自己的兄弟們,浩浩蕩蕩,前往上林苑遊獵,消除了百姓對於兵變和政變的猜疑。
  既然天子無事,那大家自然就能放心了。
  對長安城的百姓來說,只要未央宮沒有危險就好了。
  其他人,就是死壹籮筐也不幹他們的事。
  況且,這官府還能撒謊不成?
  於是,所謂的天子夜夢東南山崩,醒而元王無後的說法漸漸深入人心,也解答了許多人的困惑。
  在沒有證據和其他佐證之前,就是最疑慮的八卦黨,也乖巧的閉上了嘴巴。
  其他事情可以隨便八卦。
  但這種敏感之事,壹個不小心,就要被廷尉請喝茶,甚至被流放三千裏。
  八卦黨們又不傻,自然不會去觸這個黴頭。
  當然,在私底下,在內心深處,許多人都知道,這裏面有鬼!
  這樣又過了兩三天,長安的輿情和議論終於平息了下來。
  甚至沒有人再去關心幾日前的所謂“政變”或者“兵變”之事。
  因為,壹個更大的新聞發生了。
  執金吾郅都在曲阜,壹日判處三百名士大夫地主官僚死刑!
  漢家的地方郡守,雖然這些年來壹直是殺人如殺雞,逮著看不順眼的地方豪強和貴族就是壹頓亂砍。
  但執金吾郅都,在齊魯地區,已經先後讓四位諸侯王,十壹位兩千石,三十五位千石,外加壹千多名士大夫地主官僚“死有余辜”了。
  除了那四位諸侯王,以及去年冬天所殺的幾百人外。
  剩下的人,都還沒死。
  只是被判處“死刑”。
  因為,現在是春天,馬上就是夏天,不是處死的季節。
  依照漢律,冬天才能處決罪犯(當然指的是壹般性犯罪,重罪和大罪,是可以直接處死的)。
  而且,依照劉徹去年頒布的命令,所有地方的死刑,必須由他這個天子親自核準和復核。
  這就給了那些齊魯地主和士大夫官僚們壹線生機。
  於是,長安城的街道上,壹下子就出現了數百個身披孝服,壹步壹跪,喊著“冤枉”的齊魯民眾。
  他們的到來,立刻就搶走了整個長安的關註焦點和目光。
  再沒有去想什麽“前幾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?”
  八卦黨們更是興趣盎然的投入到了圍觀齊魯鳴冤隊伍的行列。
上壹頁

熱門書評

返回頂部
分享推廣,薪火相傳 杏吧VIP,尊榮體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