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要做皇帝

要離刺荊軻

歷史軍事

  受命於天,既壽永昌。   朕奮三世之余烈,用天下之大義,乃執三尺劍,以做天下 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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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08章 出關

我要做皇帝 by 要離刺荊軻

2018-6-22 23:17

  義縱站在壹個山坡上,借著灌木叢的掩護,遠眺遠方道路上的煙塵和人影。
  “匈奴這次可真是下了血本了!”義縱對著左右笑道。
  “現在已經確認了,白羊王的大纛和樓煩王的大纛,已經進入武州塞內的平原!”壹個校尉稟報道:“另外,右賢王的狼頭大纛,也已經在方才進入武州塞,只有折蘭王的大纛還未確認方向!”
  大纛,無論在漢朝還是匈奴,都是壹支軍隊最為顯目的標誌。
  大纛在主帥在。
  換句話說,大纛在,則該部族的主力,就能確認方位。
  而且,匈奴比中國,更加重視大纛的作用。
  在匈奴,大纛就是壹個部族的靈魂。
  匈奴有法律,在戰時,大纛有失,則盡斬保護大纛的衛隊,還要追究該部族首領的罪責。
  有時候,甚至會將丟失大纛的部族首領,送上祭天臺,將之作為祭品,獻祭給神明。
  所以,漢匈壹旦發生戰爭,漢軍最重要是的事情之壹,就是辨認來犯匈奴部族的大纛標誌和方位。
  以此確認敵人的身份和數量。
  漢軍上下,很多人,都能對匈奴的各大主力部族的大纛模樣和標誌,倒背如流。
  譬如,白羊部族,其大纛是壹只白色的羚羊。
  折蘭部族,以雕為旗。
  若盧部族,將猿猴作為圖騰。
  樓煩部族則用弓做圖騰,看到壹張繪制了長弓的大纛,就能確認,這是樓煩部族的主力。
  至於右賢王,用狼頭為旗,左賢王以猛虎為標誌。
  單於,則用應龍做大纛。
  而這些大纛,也都能在某些程度上反應這些匈奴部族的某些特性。
  像是白羊部族,速度最快,反應最快,其回身射戰術冠絕匈奴。
  每壹個漢軍邊塞的將領,都會被告知,遇到白羊部族,絕不可追擊,追擊則亡。
  折蘭部族,則是如雕壹樣兇狠,是匈奴所有部族裏,最擅長的白刃沖鋒和肉搏的部族。
  這個部族,甚至與其說是騎兵,倒不如是壹群隨時會下馬跟人廝打撕咬的兇悍部族。
  所有曾經與這個部族交手的漢軍,都對他們的兇殘和殘暴,記憶猶新。
  而樓煩?
  漢室最熟悉的部族,就是它了。
  因為漢軍內部,就有許多的樓煩人。
  甚至於,最初的中國騎兵,就來自於樓煩人組成的騎兵部隊。
  趙武靈王,胡服騎射,取經的對象,就是古樓煩王國和林胡部族。
  楚漢爭霸時,項羽的楚軍和漢軍,也有許多的樓煩將領,充當騎兵將官。
  乃至於今天,漢軍中依然有著為數眾多的樓煩人或者樓煩人的後代。
  當然,這些都是已經漢化,並且在中國生活了無數代的樓煩人。
  要知道,戰國時期,樓煩王國,可是長城內的壹個王國,與趙國毗鄰,甚至曾經受到過周天子的冊封!
  在今天,長城內的樓煩人,已經都將自己視為了純正的諸夏子民。
  而長城外的樓煩人,則依舊被發左袵,為夷狄之屬,甚至給匈奴人賣命,甘坐鷹犬。
  因此,長城內的樓煩人,是不認自己的這個表親的。
  義縱身邊,就有好幾個祖上是樓煩人的漢將。
  “這些叛徒又來了嗎?”壹個背著壹張長弓的漢軍校尉冷笑著道:“當年,他們放棄祖居之地和人民,逃奔匈奴,我們就發過誓,要將他們做成箭靶,射成馬蜂窩!”
  現在,生活在中國的樓煩人中,都流傳著壹個故事。
  當年,趙武靈王擊敗樓煩王國,然後,收復和納降了大部分的樓煩人。
  但當時的樓煩王,卻帶著部分族人,拋棄了自己的人民和土地,逃遁到了塞外。
  從此,長城內的樓煩人就發誓,要將這些叛徒抓回來,獻祭給祖先。
  這種怨念殘存至今,甚至成為了許多樓煩故人的心中執念。
  而每壹個樓煩人,都是神射手。
  樓煩王國,自古就是以騎射聞名天下。
  義縱對這些故事,當然知道。
  他聞言點頭道:“會有機會的!”
  然後,他轉頭,對身後的傳令兵下令:“可以給塞候發信號了,讓句註軍和飛狐軍,開始出關吧!”
  “諾!”
  ……
  雁門關內的句註軍軍營之內。
  被任命為前將軍的大農直不疑,壹身甲胄,站在中軍營帳之內。
  “將軍!”壹個背負著令箭的士卒直奔入帳中,拜道:“驃騎傳訊:匈奴已然入甕,請將軍速發大軍出關!”
  “善!”直不疑大喜。
  他在這裏,已經等了足足四五天了。
  終於等到了驃騎傳來的情報。
  直不疑對左右下令:“號令三軍,立刻出關!”
  “諾!”帳中十幾位校尉立刻領命而去。
  等這些人離開,直不疑就露出笑容,對壹直站在他身旁的破虜都尉程不識問道:“都尉,我軍出關後,當以何陣前行?”
  直不疑自己是清楚自己有幾把刷子的。
  他這個塞候的爵位,其實也是混來的。
  當年吳楚叛亂,他受命先帝,領兵四千出征。
  其實,壹路都在打醬油,跟著酈寄跟韓頹當,混功勞。
  但因為他資歷夠老,然後名望夠高,所以混了個塞候。
  但,真正要帶兵作戰,尤其是漢匈這樣的大規模作戰,直不疑很清楚,自己的軍事能力和決斷能力,都不行。
  但沒關系!
  跟他當大農壹樣。
  直不疑很清楚,自己只要放權就行了。
  何況,這程不識是天子派來輔佐他的。
  這就更要放權了。
  反正,這些日子以來,直不疑是將軍中大小事務都丟給程不識去幹的。
  事實證明,對方幹的很不錯!
  “大軍出征,以穩為要,我軍當步步為營,前後呼應,直趨馬邑城下!”程不識道:“從路程計算,我軍應當在兩日後,抵達馬邑城下!”
  “介時,匈奴主力也應該已經全面入甕,只要驃騎按時截斷武州塞,細柳營能按期奪其老巢,我軍就必勝無疑!”
  “善!”直不疑聽了,感覺無比舒服。
  再沒有比這樣躺著就把功勞撈了,更讓人高興的事情。
  ……
  咚咚咚!
  激昂的戰鼓聲,聲聲響起。
  三面大纛,從句註軍的營盤中升起。
  中軍那面,寫著壹個大大的前字。
  這說明,這裏是前將軍所在營盤。
  左右兩側則升起了兩面讓所有見到它的人都倒吸壹口涼氣的大纛。
  飛狐軍的猛虎旗和句註軍的長蛇旗,在打出的剎那就震驚了整個雁門關的士民。
  “飛狐軍什麽時候來的?”無數人接頭交耳。
  “天啦!飛狐軍主力全來了!”也有人看著那從營盤裏不斷出來的嚴整軍陣,兩股戰栗不已。
  這只能說明壹件事情——長安的天子,早就已經下達了動員令!
  飛狐軍早已經在數日前,甚至更早的時候,就已經全軍拔營,來到了這裏!
  這支漢軍的預備役機動兵團,以建築狂魔聞名天下的主力。
  向來都是宅在飛狐古道,沒有天子詔命,根本不會挪窩的!
  飛狐軍來了。
  棘門軍、霸上軍,甚至細柳營還遠嗎?
  壹些心裏有鬼的家夥,嚇得汗流浹背,癱軟在地。
  “完了,完了,天子已經預知了……”許多人捶胸頓足。
  當今天子,已經用事實告訴過天下人——他的神聖性和對鬼神的驅使之威能。
  若果真如此,那他提前做出針對布置,動員軍隊,調集大軍,就是毫無疑問的事情了。
  那麽,同樣的道理——這位神王,能不知道大家跟匈奴的勾當嗎?
  他能放過自己這些吃裏扒外的賊子嗎?
  “趕緊逃命吧!”許多人都在心裏這樣想著。
  他們知道,自己的唯壹生路,大抵只有立刻出塞,從此去跟匈奴人壹起風餐露宿,風吹日曬了。
  在這些人的惶恐不安和股戰之中。
  雁門關的城門,全部打開。
  無數的官吏和衙役,被命令,清理城中道路。
  然後,就是壹隊隊嚴整的漢軍騎兵,開始入城。
  壹騎又壹騎,延綿的仿佛沒有盡頭的騎兵隊伍,讓雁門關內本來還有不安的士民,都放心下來了。
  他們從未見過如此多的漢騎,也從不知道,朝廷現在居然已經擁有了這樣的力量。
  但對他們來說,這樣強大的騎兵部隊,無疑就是他們的保護者,是他們的子弟兵!
  許多的百姓和士紳,紛紛拿出家裏的雞蛋、食物以及各種美食,不顧官吏和衙役的阻攔,將這些東西,塞到在城中行軍的漢軍士卒手中。
  “壹定要取勝,將匈奴賊子打敗!”壹個七十多歲的老嫗,拄著拐杖,在幾個孩子的攙扶下,將壹筐雞蛋,送到壹個漢軍的司馬手裏,叮囑道:“後生,等妳得勝歸來,老身再為妳慶功!”
  周圍的那幾個孩子也眨巴著可愛的眼睛,壹臉崇拜的看著這個司馬。
  甚至有個女孩子,怯生生的道:“郎君若能得勝歸來,妾願為郎君鋪床疊被,以報郎君之恩!”
  這司馬壹頭霧水,看著這個老嫗和孩子們,尤其是那小女孩。
  她大抵才十壹二歲的模樣,看上去雖然可愛無比,宛如山坡上的清雅的杜鵑花。
  但她也只是壹個孩子而已啊!
  最終,旁邊壹個男子解開他的疑惑。
  “貴官奮力殺敵就是了,這位老夫人三個兒子,都死在了匈奴賊子入侵之時,這些都是她的孫輩……”這人嘆息著道:“可憐啊,總之貴官若能得勝,不止老夫人,某家也會感激不盡!”
  這司馬聞言,拱手道:“護衛桑梓,為父老復仇,某之本職也,不敢奢求父老回報,唯願奮力殺敵,以報父老之望!”
  雁門關內外,多少家庭,多少父老,多少地方,歷年以來,因為匈奴人,家破人亡,妻離子散,甚至於闔家盡毀!
  這司馬作為句註軍中的壹員,雖然是來自南方的淮泗。
  但他在此服役多年,對這些父老的遭遇和境遇,也早已感同身受。
  “請諸位放心,拼了我這條性命,也會手刃匈奴賊酋,取其首級歸來,告慰雁門父老!”
  “彩!”無數的百姓,歡呼雀躍。
  他們等待這壹天,等待向匈奴人復仇,已經等了足足五六十年。
  期間,壹代代的先人,壹代代的英雄,與匈奴騎兵,奮戰過,抗擊過,但最終,都無法阻攔這些夷狄的侵略者,殺掠自己的家鄉父老和妻兒。
  血與仇恨,在雁門郡上上下下,早已凝結成了壹顆果實,然後長成了參天大樹。
  除了極少數甘坐匈奴走狗和為了利益給匈奴人服務的無恥小人外。
  絕大多數的雁門軍民對匈奴人,只有壹個想法——殺光他們!為先人和祖輩們復仇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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