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要做皇帝

要離刺荊軻

歷史軍事

  受命於天,既壽永昌。   朕奮三世之余烈,用天下之大義,乃執三尺劍,以做天下 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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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87章 講道理(二)

我要做皇帝 by 要離刺荊軻

2018-6-22 23:17

  張寄卻是長身壹拜,同時心裏回憶起自己這些天來想好的腹稿。
  以前百試不爽的機變械飾,機械之心是不能用了。
  公休儀的那些說法,自然也不能用了。
  但沒有關系!
  他望著劉徹,挺直了胸膛,開口道:“啟稟陛下,臣昧死以奏曰:《商君書》曰:凡人主之所以勸民,官爵也!今陛下以匠人為官吏,充之入縣道,豈非令天下人皆勤技巧之事而忘耕作之本?賈子曰:壹夫不耕,或受之饑,壹女不織,或受之寒!臣寄頓首,再拜陛下!”
  他的話聲調雖然不高,但卻慷慨激昂,頓時感染了無數了大臣。
  人人交頭接耳,都在議論著。
  “禦史中丞說的對啊……”大農的幾位司曹主官們道:“農,天下之本,本不可動!向使匠人為官,天下人皆思技巧之事,長此以往,陰陽倒轉,五行離亂啊!”
  也有列侯點頭贊道:“工匠,賜之以錢帛爵位,以慰其勞即可,官爵!國之重器,不可輕授啊!”
  劉徹卻是穩坐釣魚臺。
  等到殿中的議論聲漸漸平息,他才站起來,望著張寄,道:“卿之言,不無道理……”
  張寄聞言壹喜,正要說點謙虛話給皇帝壹個臺階。
  但哪成想,劉徹話鋒壹轉:“可惜……失之偏頗……”
  “朕嘗讀商君書,聞商君曰:以強者必治,治者必強;富者必治,治者必富;強者必富,富者必強!”劉徹微微笑著,問道:“朕可有說錯?”
  張寄聞言,拜道:“陛下聖明,此《商君書》立本之言!”
  “妳知道就好……”劉徹在心裏道,嘴上卻是笑著問道:“卿以為農無工可強乎?可富乎?”
  “昔者,李悝奏魏文侯曰:地方百裏,提封九萬頃,除山澤居邑三分去壹,為田六百萬畝,治田勤謹則畝益三升,不勤則損亦如之。地方百裏之增減,輒為粟百八十萬矣!”劉徹袖著手笑道:“卿可知如今地方百裏,提封九萬頃,除山澤居邑,為粟幾何?”
  對付大臣,最好的辦法是什麽?
  當然是甩數據。
  這些年下來,劉徹已經有壹條與大臣鬥爭的經驗了。
  這條經驗就是——他跟妳說法律,妳與他講道德,他與妳講道德,妳與他講政治,他與妳講政治,妳跟他說傳統,他與妳說傳統,那妳就與他談先賢,他跟妳說先賢,那妳就與他說說現實,說說實際。
  總之,就是耍無賴。
  當然是有道理的耍無賴。
  而大臣們,受限於得到的信息和情報以及閱讀量和眼光。
  永遠都無法鬥過擁有繡衣衛,宅在未央宮也可知天下事。
  同時背靠著石渠閣浩瀚藏書和茂陵圖書館數不清的藏書,諸子百家,盡在掌握的他。
  只能說,大臣們鬥不過他,不是沒能力,實在是非戰之罪!
  當然,要是出現壹個賈誼賈長沙那樣的BUG。
  那也沒有辦法。
  不過,整個漢室迄今,也就壹個位賈誼賈長沙。
  果不其然,張寄頓時有些啞口無言。
  這也不能怪他,他是禦史中丞,管的是制度、禮儀、法律和地方不法。
  地方的土地畝產和其他經濟數據不歸他管,也輪不到他管。
  但,有壹點,張寄還是知道的。
  那就是如今,關中地方畝產平均是小麥三石半,粟米三石。
  而當年李悝之時,畝產多少?
  李悝說的很仔細——壹石半!
  即使魏國的度量衡與今日的漢室度量衡不同,田畝大小不壹。
  但這暴露出來的糧食產量增加,還是讓人咋舌!
  不過,張寄自也不是如此輕易就可被說服的。
  工匠什麽的?
  在他印象裏,就是壹群肌肉男,成天待在工坊的火爐前,揮汗如雨。
  如何可以為官,可以出入官衙,與士大夫們稱兄道弟?
  這樣的情況,想想都已經很惡心了!
  所以,他拜道:“臣亦知今日之社稷、民生,多賴匠人之力,亦無貶低輕視匠人之意……只是,夫匠人,粗鄙無文,有辱斯文,陛下若欲嘉之,可賜其錢帛、爵位、女子、屋宅,如少府前故事,何必以官爵酬之!官爵!國家名器也,天下之重,不可輕授!”
  這也是現在大部分士大夫的觀感。
  他們倒不是真的討厭工匠,不喜歡工匠。
  事實上在現在,大家都清楚,工匠地位的穩步提升,是無法阻攔的。
  而少府之中,也早有對大匠和名匠的賞賜之法。
  爵位、土地、妹子、錢帛,天子都拿出來賞賜了。
  甚至還曾經賜予過壹位名為張奉的匠人為“安陵君”,特許其為大夫。
  而在漢室歷史上,也曾經冊封過陽成疾這樣的木匠為列侯。
  而在如今,天子的意誌也確實是文武百官們無法阻攔的。
  當今天子甚至已經具備了完全甩開朝堂,自己單幹的力量和底氣。
  真要跟皇帝頂牛,吃虧的肯定是士大夫,不會是皇帝!
  但是……
  這讓匠人為官,卻是他們極其不願面對的事情。
  不是匠人為官不好,事實上,漢室歷史上,別說工匠了,就是販夫走卒,屠狗之輩,也曾經笑傲朝堂。
  開國元勛們,就沒幾個好出身的。
  然而,匠人壹旦明確可以為官,擁有了穩定的可見的進入官場的途徑。
  那麽,立刻就會引發連鎖反應,更會動搖許多學派的根基。
  原因很簡單——假如技術水平好也可以做官,那為什麽壹定要去讀書?
  更重要的是——讀書是壹種賭博,而且非小康之家不可以承受。
  但工匠……
  就特麽是壹無所有的泥腿子,只要肯吃苦,也可以學到本事。
  尤為重要的是——即使不能做官,學到的手藝也肯定能養活自己和家人。
  這就太不公平了。
  讀書人辛辛苦苦,含辛茹苦,寒窗數年,數不清的資源砸下來,也不壹定能當官。
  但隔壁家本來是個佃戶的張二蛋家的小子,從小粗鄙,大字不識,但就跟著村裏的鐵匠學了幾年打鐵,然後因為打鐵很出色,技術高超,所以被選為官員。
  這讓讀書人們真是怎麽想,怎麽別扭!
  跟吃了翔壹樣惡心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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