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要做皇帝

要離刺荊軻

歷史軍事

  受命於天,既壽永昌。   朕奮三世之余烈,用天下之大義,乃執三尺劍,以做天下 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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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15章 學術腐敗

我要做皇帝 by 要離刺荊軻

2018-6-22 23:18

  董府之中,氣氛已然變得十分融洽了。
  坐在上首的董仲舒,舉著酒樽,對著張恢敬酒祝觴:“張子,請滿飲此杯!”
  張恢笑著擺擺手,將酒樽放下,道:“老朽年邁,不勝酒力,董子請隨意……”
  董仲舒聞言,也不以為意,將手裏的酒壹飲而盡。
  這些酒乃是如今長安城裏首屈壹指的奢侈品,壹壺就要價數千錢,還有價無市,壹般人想買也買不到。
  因為,它們產自安東的深山,乃是用上等的山參浸泡而出的美酒。
  是整個長安的貴族官員都爭相追捧的養生聖品,不僅僅可以滋補身體,還能壯陽。
  張恢看著董仲舒的模樣,卻在心裏嘆息了壹聲:“孔仲尼和子夏先生若泉下有知,恐怕已經在氣的打滾了……”
  今日的儒家巨頭們奢侈之風,日盛壹日。
  看看這董仲舒的豪宅吧!
  這棟豪宅,地處長安城裏最貴的地段——尚冠裏的中心。
  壹宅(壹畝)作價高達五十萬,董仲舒這個宅子,市價超過壹千萬!
  家中歌姬、美婢數十人,奴仆、仆從百余人,更有著弟子門徒數十人服侍。
  壹般的漢家列侯和兩千石,拍馬也不及這位儒家的博士。
  很顯然,僅僅靠著董仲舒那點俸祿和津貼,就算賣了他,也買不起這麽頂級的豪宅。
  這些錢,也不可能從天上掉下來。
  自然,這位董子的財富來源,就是壹個謎了。
  雖然外界,都在說,董子的這個豪宅和家裏的奴仆、歌姬、美婢,都是那些仰慕他的豪商與貴族所送的。
  但,張恢卻是很疑惑。
  那個狗大戶,能壹次性送上壹棟這樣價值千萬,甚至根本不可能通過正常途徑買到的豪宅給他董仲舒?
  反正,他沒有遇到過這樣的狗大戶。
  門徒弟子的親友送過他最大的壹筆禮物,也不過價值數百金而已。
  還被他拿去作為了學苑的辦學經費。
  這董子的錢,哪裏來的?
  這還真要打上壹個大大的問號!
  張恢可是知道,同樣是儒門巨頭,董仲舒的師兄胡毋生,可至今都還住在太常撥給的那棟官邸裏,用的也是太常按照制度撥給的奴仆、下人。
  而除了胡毋生,其他在長安的儒家巨頭,也基本都是奢侈無比。
  某位千石博士的兒子,據傳曾經壹次在茂陵賽馬場輸掉了上百萬的賭註!
  不過,這種事情,張恢懶得去探查究竟。
  當前,對法家來說,最重要的事情,就是確保晁錯能夠安穩順利的上位。
  所以,等到董仲舒放下酒樽,張恢就笑著道:“董子,您方才所言的事情,老朽想過了,有些不妥啊……”
  董仲舒開的條件,何止是不妥?
  簡直就是異想天開!
  要知道,這些條件裏,甚至有著要求晁錯上臺後,給與儒家十個丞相府的少史和徽事名額的要求。
  更有著要求指定五人成為太子舍人的條件!
  這簡直就是亂彈琴嘛!
  這樣的條件,任何壹個法家的人都不可能答應。
  因為壹旦答應,就等於自己否定自己的道統。
  更有可能惹下大麻煩!
  公器私用,壹旦被天子知道,儒法統統要被拖到未央宮宣室殿之中打屁股,不打個皮開肉綻,這個天子肯定就不姓劉。
  不過,談判就是這樣,漫天要價,落地還錢,正常的很。
  法家也見慣了類似的場面。
  “那張子以為呢?”董仲舒也明白,自己的條件,必定不會被接受。
  就算法家答應了,他也不敢要。
  因為,鬼知道法家會不會在這裏給他挖壹個坑,等著他跳進去?
  論起政治手腕,儒家遠遠不及法家的皮毛。
  “不如這樣……”張恢微微壹笑,開出了自己的條件。
  董仲舒壹聽,搖搖頭,道:“張子太小氣了……”
  這樣再三來回,最終,兩人終於達成了壹致。
  法家放棄在齊國和楚國的兩個學苑,將人撤回北方,同時不給儒家進入安東經營設置障礙。
  作為交換,儒家在晁錯的問題上保持克制和冷靜,不搞事,不鬧事。
  這樣的條件,對於儒法而言,都可以接受。
  儒家拿到了好處,而法家得到了壹個丞相。
  可謂是皆大歡喜。
  ……
  “這個世界,能殺人的,只有兩種武器……”
  “第壹種是武器的批判,第二種是批判的武器……”
  拿著手上的報告,劉徹嘴角輕笑了壹聲,低聲呢喃道:“還好朕早就明白了這個道理!”
  對於任何壹個統治者而言,軍隊的槍桿子和文人的筆桿子,都是必須牢牢控制在自己手裏的。
  這兩者,缺壹不可,缺了的皇帝的就是瘸子。
  所以,繡衣衛不僅僅在監視文武大臣,還在監察諸子百家。
  指不定,哪位巨頭的管家、仆人甚至門徒,就是繡衣衛的人。
  基本上,只要劉徹願意知道,至少在這個長安城內,沒有什麽事情能夠瞞過他的耳目。
  將手上的報告放下來,劉徹輕聲招呼壹聲,命令道:“繡衣衛繼續監視……”
  “諾!”繡衣衛都督周左車連忙屈身拜道。
  “再去告訴各郡國的繡衣衛校尉、都尉,給朕盯緊了各地的學苑,倘若有什麽風吹草動,朕授權給各郡國繡衣衛校尉、都尉,便宜行事,相機決斷!”劉徹有些不放心的補充壹句。
  雖然,從目前的情況來看,儒法的高層,似乎達成妥協和交易。
  具體的內容,劉徹暫時還不清楚,但是,可以肯定,法家對儒家做出了讓步,以換取儒家在晁錯上位壹事上閉嘴甚至是鼓掌歡呼。
  但,這個交易能否落實?
  天知道!
  畢竟,儒家或者法家,乃至於當今天下任意壹個學派,從來都不是壹個簡單的單純的組織和個體。
  連墨家內部,都有科研派和實踐派的區別。
  儒法這樣的龐然大物內部的分歧和復雜程度,更是遠超想象。
  高層的大人物壹句話就能讓下面的人服氣?
  想都不要想!
  甚至,儒法內部的高層,在這個事情上,未必是壹條心。
  這個世界,從來不缺冒險激進派。
  而劉徹,自然要做好,敲打的準備。
  儒法在理論和思想層面,不管怎麽鬧,劉徹都懶得去幹涉。
  但,若有人企圖在社會和政壇上搞風搞雨,那就對不起了。
  尤其是在這樣的敏感而緊張的時候,誰出頭,誰就是在找死!
  劉徹會毫不客氣的將之踩死!
  辦法嘛,也很簡單。
  反腐就行了!
  別以為現在儒家沒有在政壇上占據優勢,就沒有腐敗了!
  事實上,儒家內部現在的腐敗多的讓妳無法想象!
  首當其沖的,就是各大學苑內部的各種學術腐敗和裙帶利益關系。
  後世的各個大學裏有的花招,現在天下各大學苑內,壹個也不少。
  尤其是儒家的各大學苑,特別是那些超級學苑。
  由於人實在太多,利益實在太大,更是爛的讓劉徹不忍目睹。
  繡衣衛歷年的報告裏,就沒有少講這些內容。
  什麽董仲舒的某個弟子,在短短數年時間,家訾達到數百萬。
  什麽胡毋生的某個親戚,不過在齊國的臨淄學苑裏做了個管後勤和夥食的負責人,壹年就能撈上百萬!
  這些都是毛毛雨。
  更誇張的事情,還有的是!
  譬如,票沒來自豪商、大賈的捐獻,截留郡國和朝廷發下來的補貼,甚至於挪用學苑的公共資金出去放高利貸。
  這些渣渣,把幾乎所有能撈錢的手段,全部都用了出來。
  今天漢室學術界的腐敗,特別是儒家各大學苑內的腐敗情況,十倍於官場!
  要不是劉徹高擡貴手,這些渣渣,恐怕早就全部都得去廷尉大牢走壹遭了。
  當然,劉徹不是在慣著他們。
  只是因為,其實很難去處理他們!
  沒有借口,也沒有法理依據。
  畢竟,這些家夥,都是縮在各大學派的巨頭的私人學苑之中,關起門來自己玩自己的。
  他們傷害和侵害的,也不過是各自老師/長輩的利益。
  子盜父財,有罪嗎?
  在現行的漢律裏,還真找不到可以治他們的罪名。
  皇帝無緣無故的就去插手人家家事,這本身就是很犯忌諱。
  萬壹要是那個被侵害和損害了利益的當事人自己跳出來說——唉,陛下這沒關系的,這些錢是臣送給某某的……
  到那個時候,就尷尬了!
  當然,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幹預和插手類似的事情。
  就像現在,就是壹個很好的機會。
  倘若某些人按捺不住的內心的魔鬼,頭很鐵,非要跳出來搗亂。
  那劉徹就找到借口和理由了。
  居然膽敢非議和質疑君父的人事安排?
  查妳準沒錯!
  天下人也說不出什麽話來!
  而拔出蘿蔔帶出泥,這樣的事情,只要壹開始,就很難停止。
  當這些問題被拉出水面,讓天下人看到了以後,劉徹自然可以順理成章的制定法律,加強和強化對各個學苑的控制,乃至於將這些私人學苑變成壹個半官方的學苑也是有可能的。
  如此,國家就可以牢牢控制住這些拿著筆桿子的文人了。
  聽話的,就給顆甜棗,不聽話?直接趕出門,自生自滅。
  至於會不會有人跳出來?
  劉徹相信,肯定會有人的。
  實在不行,也可以自己來導演嘛。
  照著國會縱火案的劇本來演就行了。
  “不過,這個規模,朕得控制壹下……”劉徹在心裏暗暗想著,這個戲不能演的太過分,搞得人人自危。
  這場戲,說到底,不過是殺雞給猴看。
  想到這裏,劉徹也是在心裏搖了搖頭。
  自即位以來,他就深知文人士大夫這個群體,既不能打的太狠,打的太狠,人家就會逆反,就會不服,甚至於故意給妳搗亂、拖後腿。
  但也不能不打,這些家夥三天不打,上房揭瓦。
  活脫脫就是壹個傲嬌大小姐的人設!
  所以說啊,治大國如烹小鮮。
  “周卿……”劉徹轉過身來,對著周左車說道:“愛卿明年也該卸任這繡衣衛都督的職位了,卿想去哪裏?”
  “衛尉?太仆?還是太常?”
  周左車這幾年,執掌繡衣衛,幹的還是不錯的。
  從壹個單純的貴族,變成了今日的特務頭子,對自己的工作也算盡職盡責了。
  最重要的是他的口風很緊,從來沒有從他嘴裏走漏過什麽風聲。
  這讓劉徹很滿意。
  自然就要賞賜了!
  起碼,得給他解決壹下這個個人待遇問題。
  當然了,順便也是為了防止繡衣衛的權力落入私人手裏。
  “陛下厚愛,臣感激不盡,壹切旦從陛下吩咐!”周左車聞言,卻是樂的臉都笑成了壹朵花了。
  老周家自從第壹代的悼候周昌開始,就有些官運不暢,除了周昌外,沒有出過壹個九卿。
  這太危險了!
  沒有出過九卿的列侯家族,是很難擁有什麽影響力的。
  “去當壹屆衛尉吧……”劉徹想了想,對周左車說道:“衛尉權責重大,身系宮廷安危,愛卿上任後,當再接再厲,不要辜負朕的期望!”
  太仆,關系著漢室的馬政大策,必須要用專業人士,顯然不適合周左車。
  至於那太常,則過於清貴了。
  讓周左車這個前特務頭子去做,劉徹估計,文人士大夫得炸鍋。
  還是衛尉這個職務適合周左車。
  當前漢家的體制下,衛尉其實就是個擺設,是個看門人。
  宮廷,特別是未央宮內的戒備任務,早就已經落到了虎賁衛和羽林衛之手,南北兩軍,也從過去的禁衛武裝,變成了今日的野戰主力。
  壹旦有大戰,南北兩軍就會被抽調去前線。
  這是劉徹為了防止,南北兩軍變成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而采取的策略。
  於是,這衛尉實際能控制的軍隊,不過就是武庫駐軍加上十二司馬候校尉的那幾千人。
  “諾!”周左車卻還是高興的不能自已,衛尉的權力,從來不在於他手下有多少人馬,而在於這個職位與皇帝的關系遠近。
  只要與皇帝關系親密,衛尉哪怕只有壹個兵,也足以讓人側目。
  反之,哪怕手下有千軍萬馬,但也不會有人聽命。
  皇帝都不要的衛尉?還想要軍隊服從?做夢!
  “愛卿下去辦事吧……”劉徹笑著揮揮手,囑咐他道:“壹有消息,馬上來報告給朕!”
  “諾!”周左車心滿意足的頓首拜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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