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後壹名

歷史軍事

  壹部貫穿抗戰、內戰、朝戰及臺海戰的故事,壹個辛酸而又悲愴的老兵經歷,壹段那個 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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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章 慘勝(三)

by 最後壹名

2018-10-3 18:21

  張賢與徐海波正說話之時,王金娜從外面走了進來,要不是礙著徐海波,她壹定會撲到張賢的懷裏去。
  徐海波十分識趣地停住了話頭,張賢這才與他道別而出。
  熊三娃也跑得遠遠的不知道什麽地方去玩了,他雖說如今是張賢的貼身親兵,也分得出好歹來,知道見景生情。
  總算可以單獨相處,可是當兩個人面對面時,張賢卻壹時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。還是王金娜首先開了口:“妳的傷怎麽樣了?”
  張賢動了動左臂,那裏還裹著紗布,而兜在胳膊上的繃帶還沒有去除,這條手臂還垂不下來,不然還是生痛,但他還是道:“好的差不多了,已經沒有原先那麽痛了,就是每天要換下藥。”
  王金娜還是不放心地解開了他的襯衣,看了看他的傷口,那裏早已經不滲血了,紗布還算幹凈。“明天到我這裏來,我給妳換藥!”她道。
  換藥的事壹般是由護士或者衛生員來做的,象王金娜這樣的大醫生,根本就不用親自動手的,她正是出於對張賢的關心。
  張賢笑了壹下,告訴她:“明天我就要離開這裏了,今天我是來向妳辭行的。”
  “妳要去哪裏?”王金娜問道,有些緊張起來,見到了這麽多的死人,她顯然害怕自己的丈夫再上前線。
  “回恩施!”張賢告訴他。
  王金娜這才長出了壹口氣,經不住笑了出來,隨口道:“這就好!”
  張賢沒有再說下去,他忽然覺得自己真是對不住娜娜,因為自己的自私,總想著上戰場,卻從來也沒有想到過自己妻子的感受。他從身邊的公文包裏取出了個報紙包,遞給了她。
  “這是什麽?”王金娜問道。
  張賢看著她,笑了壹下,道:“妳打開就知道了。”
  王金娜小心翼翼地打開了這張報紙包,裏面是壹只有些發舊的紅色的塑料發夾。她擡起頭楞楞地看著張賢,不明白自己的丈夫送給她這個做什麽用?她是燙發,根本用不到這種發夾。
  “這是曼麗的發夾!”張賢告訴她:“這是她留給我的唯壹紀念。”
  王金娜怔了怔,她當然知道曼麗是誰,拿起那張包著發夾的報紙看了起來,這張報紙正是重慶大轟炸那天的《重慶晚報》,這上面有詳細地內容。
  半天,王金娜才擡起來,望著張賢,他正閃爍著壹雙大大的眼睛看著自己,臉上那道剛剛添上去的傷疤份外的忍眼,就像是壹個調皮的大男孩。她看著這個大男孩,把玩著這只紅色的發夾,問道:“妳是想對我說,妳把妳的過去也交給我,是嗎?”
  張賢點了點頭,老實地告訴她:“我想,既然我們能夠走到壹起來,就要彼此相信,把自己的所有交給對方,當然也包括過去。過去了的,已然不重要了,重要的是今後。我把我的過去給妳,其實是把我心裏的壹道包袱丟給妳。真的,這個包袱我留得太久了,總是讓我自己都覺得迷失。”
  “妳就不怕到時曼麗會埋怨妳嗎?”王金娜問。
  張賢搖了搖頭,道:“這其實也是她所希望的。她曾經跟我說過,要是我先死了,她也不會為我殉情的。人總要活下去,只要曾經有過,記得彼此的好,那就足夠了。”
  王金娜望著他,壹時竟然無言以對,她的丈夫在這壹刻,是真得把所有交給了自己。
  ※※※
  遠處的壹棵大柳樹下,壹群人正圍在那裏,不知道在做些什麽,還有不少的人在往那邊跑著,顯然是要去看熱鬧。
  壹個醫務人員笑著從那邊走過來,被王金娜叫住了,她問著:“小李,那邊發生什麽事了?”
  這個小李看到了她,同時也看到了張賢,笑著道:“張副官,妳的警衛在那邊和我們這裏的傷兵打架呢!”
  “熊三娃?”張賢楞了楞,皺起了眉頭,當下回頭對王金娜道:“我過去看看!”說著,大踏步地走了過去。
  這些看熱鬧的也是壹群治傷的士兵,見到官長到來,自然地讓開了壹個空,張賢無需擁擠,便看到了場中兩個正在用竹掃帚當刺刀沖殺的家夥,其中壹個正是熊三娃,而與熊三娃對陣的卻是壹個個頭不是很高,但體格健壯,眉目俊朗的漢子,他的腿還有壹些跛,顯然是受傷沒有完全好。熊三娃可以說是獨立營裏除了劉小虎、陳大興之外,拼刺能力最強的壹個兵,但是與這個傷兵之間的對陣卻壹點便宜沒有占到,這個傷兵因為行動不便,所以壹直在采取守勢,但是他的速度極快,熊三娃幾次沖鋒,但是掃帚未到,這個傷兵的掃帚總能後發先至,將熊三娃逼退。這個人而且耐力超常,雖然處於下風,但是神情十分鎮定,不見有絲毫的慌亂。熊三娃緊張萬分,他原來以為是勝券在握的,可是交上手之後才知道強中自有強中手。這雖然不是性命相搏,但是大廳廣眾之下,要是被人用掃帚掃了,那也是壹件非常丟臉的事。但是他越是著急,就越是出錯,以為是瞅到了對手的壹個空當,側身而上,對著他受傷的那邊擊去,雖說有趁人之危的嫌疑,但這也不失為壹個機會。熊三娃雖說算計得不錯,但是這個對手顯然更會算計,他留出的空當竟然會是壹個陷阱,熊三娃側身進攻的同時,將自己的腹部露了出來。這個傷兵忽然敏捷起來,拖著那條殘腿只壹轉便躲開了熊三娃的沖刺,順手掃帚指向他的腹部。熊三娃已然知道上當,再想躲閃已然不及,眼睜睜地看著那把掃帚頂上了自己的下腹,如果這是刺刀,此時,他已經死了。
  熊三娃沮喪地擡起頭,看到了張賢,張賢很想拍著巴掌為這個傷兵鼓掌,但是如今自己也是壹個傷兵,只有壹只手臂可以活動。“好!”他還是高聲地喝彩著走上前來。
  圍觀的人看到是壹個中校長官過來,都紛紛散去。
  “妳叫什麽名字?”張賢走到這個傷兵的面前問著他。
  但是這個傷兵瞪著壹雙大大的眼睛,望著這個長官,卻壹言不發。
  “他是個啞巴!”王金娜走了過來,這樣告訴他。
  “啞巴?”張賢楞了楞,看他剛才拼刺的架勢,肯定是只有受過專門訓練的人才可以做到,更何況他還能在帶傷的情況之下將熊三娃擊敗。
  王金娜點了點頭,告訴他:“這個兵是老鄉擡來的,當時他的軍服都被血染紅了,而且受傷很重,人都快不行了,我救他的時候都沒有把握他能活下來,呵呵,誰知這小子很能活,幾天的功夫就可以下地了。問他話,他壹句也不說,也不知道他是哪個部隊的,但是他人很精,開飯的時候比誰搶得都快,比誰搶的都多。”
  “呵呵,是個沒來歷的!”張賢笑了,卻又有壹份難耐的苦澀。國軍裏的士兵來源不壹,參差不齊,而很大壹部分是拉來的壯丁,拉壯丁的時候自然沒有人管妳是不是啞巴,而分到了部隊上,也不會有人來聽妳是不是會說話,對於大部分的長官們來說,只要妳能替他去打仗,替他去賣命就行了,他們需要的其實不是個健全的人,而是能讓他們累積起來升官發財的墊腳石,是白骨!是炮灰!
  “妳怎麽會和他打起來呢?”張賢又問著面前的熊三娃。
  “哥!他太狂了!”熊三娃這樣氣乎乎地告訴張賢。本來,熊三娃壹直喊張賢作“營長”的,可是如今,張賢已經不是營長了,所以不讓他再這麽叫,熊三娃壹時之間不知道應該叫他什麽是好,於是張賢告訴他,以後只管叫他“哥”就行了。這正是熊三娃巴不得的,他壹直就把張賢當成了自己的親哥哥壹樣,只是礙於人家是長官,沒敢這麽來叫。
  “他怎麽個狂法呢?”張賢問道。
  熊三娃看了這個啞巴壹眼,道:“他搶別人的東西吃,我看不過,所以想要教訓他壹頓!”
  “呵呵,所以妳反而被他教訓了?”張賢笑了。
  熊三娃的臉憋得通紅,囁嚅著道:“我只是看他傷還沒全好,沒和他摔跤,不然也不會輸給他。”
  “輸就是輸,找什麽理由,回去接著練就是了!”張賢恨恨地道。
  “是!”熊三娃習慣性的打了壹個立正。
  張賢再壹次面對這個啞巴,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聽懂,對他道:“搶別人的東西,不好!”
  啞巴看著他,就像是在看著壹個陌生人,不知道腦子裏在想些什麽。
  看著這個啞巴,張賢有些憐憫,同時又有些感慨,這小子既然有這麽好的刺殺之技,壹定是有常人不及之處。其實他的相貌也算是英俊的,只是有些可惜了,他要是會說話,能識字,說不定又是壹個陳大興呢!想著,當下對他又道:“等妳傷好了,跟著我怎麽樣?”
  這個啞巴還是楞楞地看著張賢,沒有壹絲表情。
  張賢自己笑了出來,忽然想到,自己都不帶兵了,還到處挖別人的墻腳,呵呵,挖來又有什麽用呢?
  張賢沒有再問下去,招呼了熊三娃壹聲,帶著他就要離去。
  這個啞巴突然跑到了他的面前,攔住了他們的去路,咿咿啊啊地向他比劃著,先是指了指張賢,又是指了指自己,想要說著什麽。
  張賢楞了楞,不明白他說些什麽。
  旁邊的王金娜笑了起來,告訴他:“他是想要說,他要跟妳走!”
  “是這個意思嗎?”張賢詢問著這個啞巴。
  啞巴使勁地點了點頭。俗話說十聾九啞,看來,這個啞巴的聽力並不差,只是不會說話而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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