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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後壹名

歷史軍事

  壹部貫穿抗戰、內戰、朝戰及臺海戰的故事,壹個辛酸而又悲愴的老兵經歷,壹段那個 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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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四章 諜碼(壹)

by 最後壹名

2018-10-3 18:22

  “十四軍的國軍弟兄們,不要再為蔣介石反動集團賣命了,如今新中國已經成立,政府對所有能夠棄惡從善的同胞壹律寬大處理,只要能夠轉化到人民的立場上來,政府都會既往不咎!希望妳們能夠認清形勢,不要再跟著國民黨反動派與人民為敵!……”
  政工隊的大嗽叭接到了汽車的車頂之上,壹個女政工隊員口齒清晰、熟練地喊著話,這些喊話的內容,在當初徐蚌戰場上他們就喊過了多次,背都可以背下來,其威力可以抵得上壹個軍,當初就有很多人聽著這個宣傳,不顧壹切地沖過了封鎖的戰壕,跑進了解放軍裏。當兵的都很實在,尤其是這些本來就是從窮苦人家裏被抓丁過來的兵,那個時候真得就是有吃的就是爹!有喝的就是娘!
  聽著這熟悉的喊話聲,張賢覺得就好象又回到了當初的雙堆集戰場之上,只是心底卻又有些悲涼,此壹時彼壹時,那個時候自己是被圍之中,處於國民黨陣營裏,是在垂死掙紮;而這壹次,自己還是在被圍之中,可是卻又換了個角色,是處於共產黨的陣營裏,雖然被困,卻有吃有喝。
  “媽的!我怎麽覺得又回到了雙堆集了呀!”熊三娃也經不住地說了出來。
  邊上的王鵬也笑著,道:“是呀,我也有這種感覺。不過,呵呵,現在不壹樣,我們的身份換了,我們是解放軍,他們是反動派!”
  張賢卻是提醒著他們:“妳們兩個也別這麽樂觀,不要忘記了,我們此時還在他們的圍困裏!”
  此話壹出,兩個人都不作聲了起來。
  那個女政工隊員喊完了話,大喇叭裏又傳來了陳大興的喊話:“十四軍的弟兄們,我是原來國軍第十八軍十壹師的人,我叫陳大興,妳們徐軍長應該認識我的。淮海戰役裏,十八軍全軍覆沒,我當了俘虜,解放軍不咎既往,讓我加入了解放軍,如今我還當上了副連長。”他說著略壹停頓,又接著道:“大家不要再猶豫了,不要再為蔣介石賣命了,我們這裏有吃有喝,只要弟兄們能夠跑過來,那麽以往的事情都會壹筆勾銷,有傷的會被治好傷,有病的會被治好病,想留在解放軍裏的我們歡迎,如果想回家的我們給路費,並且還負責開證明信!跟著國民黨是沒有前途的,他們很快就要被打敗了,想壹想妳的家人,想壹想妳的父母兄弟和老婆孩子,這是最後的機會了,大家不要再錯過去……”
  陳大興的話還沒有說完,卻聽到“啪!”地壹聲槍響,也不知道是從哪個方向,壹顆子彈正打到了汽車頂上的那個大喇叭之上,發出“當”地響聲,那個大喇叭被打穿了壹個洞,在車頂上晃了晃,因為綁得緊,所以並沒有掉下來。
  所有的人不由得壹怔,陳大興的話也斷了,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個喇叭被打壞了,還是他也被嚇了壹大跳。
  “他娘的,敢跟老子開黑槍!”熊三娃罵了壹聲,跳起來對著前面的樹林子裏就打出了壹梭子子彈,然後又迅速地跳回了壕溝中。
  這壹梭子子彈響過之後,壹切又恢復了寂靜,仿佛山谷裏什麽也沒有壹樣。
  壹個技術人員在車下撥弄著那個擴音器,大喇叭滋滋拉拉地發出壹陣的噪音,突然又好了起來,陳大興吹了壹下,又喊了起來:“十四軍的兄弟們,不要再執迷不悟了,跟著國民黨走,跟著妳們的徐海波軍長走,那是死路壹條,還是多為自己考慮壹下,多為妳們的家人考慮壹下……”
  陳大興的聲音越發得堅定了起來,說出來的話也越發得流暢,越發得有理,張賢聽在耳朵裏,卻也越發地覺得是說給自己聽的,心裏面卻是在撲騰撲騰地亂跳著。聽著陳大興的話,就好象他已經是個共產黨員了,覺悟真得很高。張賢不由得有些擔心起來,說不定哪壹天陳大興真得加入了共產黨,到時會不會把自己出賣掉。只是他的腦子也就這麽靈光壹現的時候,又肯定地搖了搖頭,以這麽多年來他對陳大興的了解,相信他不會這麽做的。但是,他又想起了當初對王江的信任,那還是自己的同班同學,在關鍵的時候卻是靠不住的!當然,王江與陳大興是無法同日而語的,只是人總是可以變的。想到這裏,張賢打定了主意,對陳大興還是要信任,大興到底對自己還是知底的,但是也不能不防,必須要有壹絲戒備之心。
  ※※※
  陳大興與政工人員喊得聲嘶力竭,不知不覺中天已經大亮了起來,張賢原本以為徐海波還要發起的壹輪攻擊,卻再沒有到來。
  天亮之後,陳大興派出人對兩邊的山嶺進行了壹番搜索,搜索的人很快便回了來,並沒有發現有敵人,想來,在天還沒有亮的時候,那些敵人已經撤走了。
  得到了敵人已經撤退的消息之後,汽車連裏所有的人都不由得長長得出了壹口氣,緊崩的神經終於放松下來,每個人都覺得好象是從地獄裏走了壹遭,渾身被扒掉了壹層皮壹樣得勞累。
  沒有想到的是,還真得有幾個躲在茅草叢裏的國軍士兵,在這個時候鉆了出來,向這邊的解放軍營地裏跑來,嘴裏喊著:“別開槍,我是來投降的!”這些人果真得聽從了陳大興的宣傳,沒有跟著徐海波撤離。
  看著這幾個狼狽不堪,而又面色憔悴、衣著破爛,而且個個帶著傷的國軍士兵,張賢心裏有著壹種說不出來的辛酸,都是人,還都是中國人,卻要互相廝殺不已,這也許就是作為壹個中國人的宿命。只是想壹想此時的徐海波,那也是壹個真正的軍人,可是卻比自己還要不識實務,當初自己在走投無路的時候,是迫不得已,帶著三千多人向解放軍投降,只是為了減少壹點無謂地傷亡。可是,徐海波在這個時候,卻做著螳臂當車、逆潮流而上的事情,完全無視此時國內的實際情況,還要為蔣介石、為國民黨盡他壹份的愚忠,的的確確有些可悲。雖然對徐海波有著不少的同情,但是張賢還是有壹點痛恨,如果說壹個人走路,前面是火坑也好,是地獄也好,大不了壹個人玉石俱焚,死不足惜;千不該萬不該地還帶著這麽多活生生的士兵,跟著他壹起走向滅亡!
  當這幾個投降的國軍士兵過來的時候,陳大興倒是兌現了他在大喇叭裏所宣傳的諾言,馬上讓人為這幾個人準備了食物和水,看著這些人狼吞虎咽地吃著幹糧,就好象是餓鬼壹樣,顯然是好久沒有吃飽過肚子了。陳大興壹直在旁邊看著他們吃飽了,這才問起徐海波這支部隊的情況。
  這幾個投誠過來的兵倒是沒有隱瞞,壹五壹十地講了出來。正象張賢所料的那樣,對於這個車隊的糧食,徐海波是誌在必得的,準備著趁著天亮之前,再發起壹次攻擊,他也是壹個十分有經驗的作戰指揮官,如果說第壹次沖鋒就能夠突破對手的防線,深入到後面的營地裏,那麽也就是說,這個對手實際上並不強大。雖然他們的傷亡也不少,但是糧食的誘惑卻更大。可是,也就在他們正準備進行第二次攻擊的時候,卻響起了大喇叭的宣傳。政工隊的大喇叭宣傳實在是太及時了,那些正準備著按照長官的命令進行行動的士兵們,很多人開始動搖了起來。徐海波馬上意識到了什麽,他也是經歷過淮海戰火的人,知道就算是這麽沖將上去,得到的結果很可能是事得其反,這些已經經歷了饑餓磨礪的士兵們,很可能不是去沖鋒,而是去投降,這種事情在當初的雙堆集戰場上曾經多次地發過了,他不能重蹈覆轍。而當聽到陳大興這個名字的時候,徐海波的惱怒是可想而知的,陳大興的現身說法,在壹定程度上徹底改變了那些還有些猶豫不決人的態度。徐海波是非常精明的壹個人,在這個時候,他知道再行進攻,顯然已經不合適了,而天色也漸漸明亮起來,如果還不撤走,等到對手的援軍趕到的時候,只怕自己真得無法逃脫了。徐海波之所以還能夠在湘西的土地上馳騁縱橫,憑得就是手下的這群人,還有比那些土匪們更犀利的武器,壹旦這些失去,那麽,他們也就不付存在了。也正是基於這種考慮,徐海波立即做出了撤退的命令,顯然,這壹次他的那個命令是對了。僅管如此,他的隊伍裏,還是有人脫隊投誠了過來。
  “他們共有多少人?”陳大興問著這些投誠過來的士兵們。
  “最早的時候有五百多人,如今死的死,傷的傷,跑的跑,逃的逃,也就只剩下了三百多號!”其中壹個人告訴著他,這個人是壹個叫作賀強的少尉排長,有些官階:“不過,他們的彈藥倒是還有不少。”
  “妳們經常是在哪裏落腳?”張賢忍不住地問著。
  陳大興擡起頭看了眼他,他也想問這個問題。
  賀強道:“沒有固定的地方,這幾天是在馬頭山龍泉寺;前幾天是在譚家寨。”
  “幾天前,這條道上有我們壹個運糧隊,是不是妳們劫了?”張賢又問著。
  賀強楞了楞,卻是搖了搖頭,老實地道:“我們要是劫到了糧食,還劫妳們幹什麽?”
  想壹想,他說得也不錯,這句話真得是白問了。
  “那妳們怎麽知道我們會在這裏?而且來打劫我們呢?”陳大興也問著。
  賀強卻搖了搖頭,道:“這我就不知道了,我們只是服從命令。”
  陳大興與張賢對視了壹眼,這個少尉是不可能知道太多消息的,便沒有再問下去。
  可是這個時候,有人過來報告,那個最開始抓到的土匪的俘虜跑了,誰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跑的,很可能是在剛才與國軍的戰鬥中開溜地。張賢也陳大興都有些失望,對於第壹撥的那些土匪,他們還有很多的問題沒有問出來。
  ※※※
  武小陽第壹個帶著壹個連的援軍趕從北面趕了過來,而那個魯縣長也隨後帶著兩個民兵連從辰州趕來了,到這個時候,大家這才松了壹口氣,壹邊統計著損失,壹邊砍樹打通那座被炸斷的石橋。
  經過這壹夜的戰鬥,統計的結果令人沮喪,汽車連三十多輛軍車,有十輛被燒得無法動彈,其中有五輛車徹底地報廢,尤其是那輛被夏陽開到壹邊去的拉著全隊汽油的車子,已然燒成了壹堆廢鐵,連橡膠車輪都變成了灰燼;至於其他的二十多輛軍車,雖然還能夠開起來,卻是多多少少地掛了彩,都有些毛病。至於車上裝載的物資,也有些損失,相比起汽車的損失,對於汽車連的人來說,並不在意了。而人員方面,三百多人的車隊,犧牲的就有三十多人,還有七八個人失蹤;而受傷的人幾乎占了還活著的人的壹半,其中重傷員就有五十多個,對於整個汽車連來說,這壹次的遇險,可以用慘重兩個字來說了。
  到底還是人多力量大,在中午時分的時候,這座斷橋便修復了起來,陳大興與孫長存指揮著好車拉著走不動的壞車,小心地駛過橋面,過了這座橋,過了這個山,前面就是坦途了,再走三十多裏地就可以抵達沅江邊的古城辰州,那是沅江上的壹個水陸碼頭,或許可以找到汽車零件,來修復這些受損的汽車;便是再大不了的,也能夠讓當地的政府來想辦法,把這些糧食通過水路運往目的地。
  可是,在汽車連準備起程的時候,田春妮還是跑來找到了陳大興,向他報告著,王芹隊長並沒有回來,她就好象失蹤了壹樣,從下半夜敵人的第壹次攻擊時結束後,便再沒有出現過。
  王芹也算是七十二軍裏提得上號來的幹部,怎麽也是政工隊的隊長,此時的政工隊,實際上已經改名為了政治工作部,她擔任的是部長壹職,只是大家叫慣了她為隊長,所以也就這麽壹直叫了下來。
  “不能在這裏等下去!”面對著還有些猶豫不決的孫指導員的時候,陳大興十分果決地道。
  “那怎麽辦?”孫長存有些不知所措了。
  “派壹部分人在這裏搜索,我們還是去辰州,如果天黑前趕不到,只怕我們還會有麻煩!”陳大興肯定地道。
  孫長存也只好點了點頭。
  可是,在車隊出發的時候,幹部團裏卻有壹個人私下裏找到了陳大興,對他講出了另外壹件更加棘手的事情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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