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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後壹名

歷史軍事

  壹部貫穿抗戰、內戰、朝戰及臺海戰的故事,壹個辛酸而又悲愴的老兵經歷,壹段那個 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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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壹章 門栓(壹)

by 最後壹名

2018-10-3 18:22

  緬甸人真得開始了架橋了,他們把許多的竹子捆紮在壹起,形成壹個竹排,然後又將這些竹排投入水中,串連起來,形成壹個很大的浮物,在靠近岸邊的地方開始打下木樁,形成壹個可以支撐的點,並用繩索強制固定竹排,用鐵絲與繩索拉緊,使之不能夠隨水流沖走,就這樣在這條已然變得平緩的薩爾溫江之上形成了壹個浮橋,這座浮橋壹點點得向東岸伸展,很快就已經抵達了江面的中心。此時的薩爾溫江正百枯水期,河面的寬度平均也只有兩百米,如果他們沒有任何阻力,搭建起這座浮橋來最多不會超過兩個小時。
  也就在緬軍的浮橋伸展過了江心的時候,東岸的竹林中潛伏的救國軍士兵們當先地發起了攻擊,他們在失去炮火支援的情況之下,只能用擲彈筒擲出榴彈來替代炮彈的作用,隨著榴彈落入江水中,爆炸聲響起來的時候,沖天的水柱也隨之而起。
  觀察哨中,曹金牙卻是經不住地猛拍了壹下自己的大腿,有些惋惜地罵著:“這麽近都打不中,真得是在浪費榴彈呀!”
  張賢擡起頭看了他了不好眼,知道他在罵的什麽,雖說近,從竹林到江心也有兩三百米的距離,而擲彈筒本身就是壹種靠人力調節的發射器,其精準性根本無法與迫擊炮相比擬,能不能擊中,絕大部分靠得還是操作者的經驗和運氣。
  張賢也在搖頭,他不由得問道:“老曹,妳這七百多名手下中,有多少人是老兵呀?”
  曹金牙如實地道:“壹半是老兵,從雲南出過來的;還有壹半是在當地招的新兵!”
  張賢點了點頭,又看了看江面上時不時騰起的巨浪,耳邊還可以聽到爆炸聲在不斷的響起來,他只能安慰著曹金牙道:“別急,總可以炸斷敵人浮橋的!”
  他的話才剛剛說完,果然壹枚榴彈正落在了已然架過江中心的浮橋之上,那竹排立即被炸開來,在水中翻了壹下,沒進去,等再出現在水面的時候,已然是到了下遊,後面跟著三四個竹排被水沖走,剛才還長長的竹浮橋,壹下子便短了壹大截。而在那些竹排上進行操作的緬軍工兵,也盡數落水,反應快的馬上抓到了壹個飄浮物,隨著水流向下遊飄去;更有許多反應慢壹點的,直接便消失在了翻滾起來的江水裏。
  “好!打得好!”曹金牙忍不住大聲得喝起彩來,還是跟剛才那樣猛拍著自己的大腿。
  “打壹下就要馬上變換位置!”張賢告誡著曹金牙,他有些擔心地問著:“妳是這麽命令他們的嗎?”
  曹金牙楞了壹下,立即點了點頭,笑道:“呵呵,參座,我也打了這麽多年的仗,這點常識還是懂的!”
  正說之間,只見江面上敵人的架橋工兵都停止了架橋的操作,緊跟著剛剛有些稀疏的火炮聲再壹次密集起來,卻是幾十成百的炮彈壹起落到了那片打出擲榴彈的竹林,剎那之間,那壹片翠綠的竹林便只剩下了斷枝枯幹,整片地倒了下去,而在敵人的炮雷之中,張賢還是通過望遠鏡看到了幾個從林中奔出來的救國軍的士兵,正在向陣地這邊的鐵絲網跑來,並且顯然是有人受了傷,他們奔跑的速度並不快,還有人是壹瘸壹拐地在跑。
  張賢的眉頭再壹次緊緊地鎖了起來,轉頭問著曹金牙:“曹團長,妳不是說命令過他們要打壹下就變換位置的嗎?為什麽他們還有人在那個竹林裏呢?”
  曹金牙的臉漲得通紅,只能猜測壹樣地道:“也許……也許是他們還沒有來得及換位置吧!”
  張賢的面色鄭重了起來,以十分嚴肅的語氣告訴著曹金牙:“老曹,我不知道妳這個團是怎麽帶的,但是如今我要告訴妳壹點,如果沒有鐵的紀律,對我們的命令都要打折扣的話,那麽這壹仗我們也不要來打了,直接繳械最好!”
  曹金牙被張賢罵得渾身不自在,懾懦著半天想要說些什麽,卻又什麽也說不出口來。
  “老曹,如今我們守衛的可是孟撒的大門,我們就是這個大門上的門栓!如果壹旦門栓出了問題,那麽這個大門就肯定會被敵人撞開來!”張賢語重心長地告訴著曹金牙,從簡單的幾回接觸下來,他便覺出了這個團裏的毛病來,此時只能提出自己的警告來:“這壹仗,不管有多艱難,我都要求妳、要求妳下面的所有營長、連長及至排長和班長,都必須無條件地服從我的命令,我也可以同時向妳們大家作出保證,只要我在這裏,那麽就壹定會保持我們這個門栓的完好無損,否則,我們這個門栓壹斷,大門壹被打開來,那麽大家都會跟著完蛋!”
  曹金牙有面色變得相當難看,但還是認真地點了點頭。
  張賢又道:“服從命令,是軍人的天職;這壹點妳必須現在就去向下面貫徹壹下,不要等仗真得打起來了,出現了差池,到時大家連情面都沒有!”他說著,把語氣放緩了下來,又對著曹金牙道:“老曹,妳也是跟著我打過仗的,知道我是怎麽治軍,所以我想妳應該會適應我的作法!”
  “我明白!”曹金牙答著:“我馬上就去向下傳達妳的這條紀律!”他說著,轉身飛快地跑出了觀察哨。
  張賢卻是長長的出了壹口氣,從柳慶元那裏,他已經聽說了壹些事情,在救國軍中,名義上是李彌將軍任總指揮,但是實際上真正掌握軍權的卻是徐海波和高偉,徐海波還算是顧全上級顏面的,但是高偉卻不同,經常會因為不同意上級的命令而自作主張。對於這壹次反攻雲南的敗北,柳慶元就認為壹大半的原因還是攻擊之初高偉的反對,所以在後面的行動中高偉的計劃變更過多,這才倒致了反攻的失敗。當然,張賢是十分清楚反擊雲南之所以失敗的真正原因並非於此,但是從這壹點也可以說明了壹個問題,那就是高偉的部隊對上級命令的服從程度,他是真得擔心在這壹仗裏,曹金牙也會去學高偉的作法,如果真得是那樣的話,別說這裏守衛的只有七百人,便是十萬人,也會灰飛煙滅的!
  ※※※
  緬甸人的炮火沿著薩爾溫江的東岸,從南打到了北,又從北打到了南,不見有絲毫的停歇,而他們的工兵卻再壹次迅速的行動了起來,又有不少的竹排投下了江水中,那座被炸毀的浮橋重新的向東岸延伸過來,而這個時候,那些躲在竹林中的救國軍擲彈筒手,卻無法頂住敵人優勢的炮火打擊,雖然也有零星的幾次對著浮橋的發射,但是卻沒有能夠再擊中浮橋,反而是暴露了自己的目標,成為敵人更大炮火的打擊對象,那壹組被曹金牙派出去的小分隊,不得不狼狽地逃出殘存的竹林,穿過竹林與陣地之間的鐵絲網,回到地堡與坑道縱橫的陣地裏。
  不管怎麽說,炸橋小分隊的襲擊,還是拖延了敵人架橋的速度,讓敵人延遲了將近四個小時到達薩爾溫江的東岸,這個時候,天色也接近了傍晚時分。
  “敵人的橋已經架過來了!”壹個連長慌慌張張地跑進了此時設在陣地之後的團指揮所,向著張賢和曹金牙作著報告。
  曹金牙看了他壹眼,有些不快地道:“程少山,妳慌什麽慌?敵人遲早是要架過橋來的,我們已經讓他們延遲了不少的時間,相對著也為自己爭取了不少的時間,這就是我們的勝利!我們這個陣地就是大門,只要是我們這些門栓還在,就不會讓敵人進得了門的!”
  程少山楞了楞,立即打了壹個立正,響亮地回答著:“是!”然後轉身跑開了。
  張賢滿意的點了點頭,這個曹金牙直到這個時候,才總算是找到了自己的角色,也才進入到了角色中來,只要是團長鎮定了,有胸有成竹的模樣,就壹定會讓每壹個士兵都信心百倍。
  “天馬上要黑了!”張賢道:“只要我們能夠堅持到天黑,就算是熬過去了壹天,我想,我們只要能夠把敵人拖上五六天,這些緬軍就會著急!呵呵,人在著急的時候,往往會不顧壹切,然後就是錯誤百出,只要我們能夠抓住他們致命錯誤,那麽就可以壹擊而破!”
  曹金牙卻是有些半信半疑,雖然他在自己的屬下面前裝得似模似樣,但是從他內心裏頭來講,還真得是在犯著嘀咕,以他在這裏區區的七百名士兵,如果能夠擋得住河對面的上萬緬軍,他就已經要謝謝菩薩保佑了;如今張賢卻還想要將之壹擊而破,這真得有些天方夜談了。
  “緬軍夜裏是不打仗的!”曹金牙告訴著張賢。
  “他們夜裏不打仗那是最好不過的!”張賢道,看了看自己的表,卻又搖了壹下頭,道:“如今離著天黑還有半個多小時,就算是他們晚上不打仗,不過我想他們既然已經把浮橋建好了,不可能不過橋來,在橋東建立壹個橋頭堡,呵呵,萬壹我們在黑上偷偷摸摸地把他們的橋炸了,他們豈不是又白架了嗎?”
  曹金牙楞了楞,不由得問道:“妳的意思是說,他們不會去管天不天黑?他們還是會打過來的嗎?”
  “是!”張賢鄭重地點著頭,又分析著道:“我想,今天的這第壹座橋只不過是壹個小通道,等明天壹早,他們還會在這條江面上建起更多的橋來,我們根本就無法控制他們過不了江!”
  “難道他們真得會發動夜戰?”曹金牙還是有些不敢相信,同時告訴著他:“參座,想當初我們也被這些緬甸軍隊圍在了壹座小山峰上,如果他們連夜進行搜索,就壹定可以把我們壹網打盡,呵呵,但是那個時候天黑了,他們竟然往地上壹躺,就安安穩穩地睡起了大覺來,所以我們才可能全部連夜沖出了包圍圈!後來,我們抓到了他們的俘虜,這些俘虜告訴我們說,他們從來不打夜仗的!”
  “我也是如此得但願!”張賢看著他答著。
  可是,事實卻還是違背了大家的心願,張賢的話剛剛說完,陣地之前,便傳來了壹片的槍炮之聲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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