曹賊

庚新

歷史軍事

“揚子,這麽晚了,跑這裏幹嘛?”
曹友學笑呵呵地問身邊的青年,順手推開車門 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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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09章 我只要曲陽

曹賊 by 庚新

2018-6-12 20:59

  馬鬃飄揚。
  曲陽城下,喊殺聲震天。
  甘寧跨坐照夜白,蹙眉眺望,臉上透出濃濃的憂色。壹雙劍眉緊鎖,虎目微合,緊握長刀。
  “伯苗,咱們沖壹沖,如何?”
  “不可!”
  鄧芝連忙阻攔,見甘寧臉色不好,於是連忙解釋,“不是不沖,而是現在不能沖。曲陽戰事方啟,下邳軍陣型尚未散亂,士氣正旺。我們現在沖營,很難使他們混亂,作用並不大。”
  “那何時才能沖營?”
  “再等等!”鄧芝輕聲道:“友學也非等閑,下邳軍攻勢雖猛,但想要破城,恐怕非易事。咱們現在必須耐下性子,等下邳軍的士氣回落,而後再進攻,到時候必能緩解曲陽壓力。”
  甘寧想了想,最終還是贊成了鄧芝的主意。
  曲陽城方向隱隱約約傳來的喊殺聲,刺激著甘寧的神經。甘寧恨不得此時此刻,就在曲陽城裏,和曹朋並肩作戰。雖然看不到那慘烈的廝殺場面,可他能夠感覺出來,那濃濃的血腥氣。
  只是,鄧芝說的沒有錯。
  曹朋命他在城外呼應,並不是要他魯莽行事。
  甘寧從來都不是壹個魯莽的人,他也知道,想要為曲陽分擔壓力,就必須要找到合適時機。
  莽撞行事,其結果只能是慘敗。
  他手中的兵馬並不多,把所有的戰馬都湊起來,連帶著曹朋的那匹照夜白,也僅止三百八十六匹而已。甘寧傷不起!他很清楚,他的每壹次沖鋒,必須要恰到好處,否則就是無用功。
  強按捺住沖動,甘寧咬著牙,撥轉馬頭。
  “命斥候繼續打探,務必時刻關註曲陽戰況。”
  “喏!”
  鄧芝拱手應命。
  甘寧在馬上再次回身向曲陽探望,半晌後嘆了口氣,催馬離開。
  ……
  “放箭!”
  曹朋站在城頭上,嘶聲吼叫。
  壹排排弓箭手,瘋狂的朝城下的敵兵射箭,箭矢如雨。城墻腳下,十臺拋石機瘋狂彈射礌石。
  壹枚枚礌石呼嘯著飛出,砸落在地面上,發出沈悶的聲響。
  兩臺擋箭牌,被礌石兇狠的砸翻倒地。幾名軍卒被壓在擋箭車下,發出淒厲的哀嚎……
  短短兩三個時辰裏,下邳軍已發動了壹波又壹波兇猛的攻擊。
  繞是曹朋憑借堅城固守,可是傷亡卻在不斷的增加。壹方攜帶了大量攻城器械,壹方則提前做好了準備。雖然下邳軍人數占居優勢,但憑借堅城高墻,曲陽始終屹立不倒。
  只是,下邳軍攻擊太猛烈!
  以至於城上的軍卒,死傷已超過五十。
  曹朋和周倉在城頭上來回奔走,大聲的呼喊,為軍卒們鼓勁。可事實上包括曹朋在內,也為下邳軍的兇猛,而感到震驚。
  “拋石機,彈射!”
  曹朋跑到馬墻垛口,沖著城下呼喊。
  話音未落,壹臺拋石機轟然散架。連續的拋射,已使得拋石機有些不堪重負。
  “公子,興霸為何還沒有行動?”
  周倉壹臉血汙,沖到曹朋身邊叫喊。
  “周叔,不用擔心……興霸他們也要尋找機會,在時機成熟之時,自然會予以賊軍們重創。”
  周倉吐了口唾沫,二話不說,轉身又跑了回去。
  曹朋呼出壹口濁氣,三個時辰不間斷的鏖戰,使她的呼吸中,都彌漫著壹股血腥之位。從城墻角落的水桶裏,舀出壹瓢水,他壹口氣喝幹,才使得冒火壹樣的嗓子裏,舒服許多。
  “公子,小心。”
  那水瓢還沒有放下,壹顆礌石帶著呼嘯,從城下飛上城頭。
  楚戈沖上來,把曹朋撲倒在地。礌石正砸在呢水桶上,偌大的水桶頓時四分五裂,水順著城頭青石的縫隙流淌,迅速和地面上的鮮血融為壹體,順著水孔流淌出去。
  曹朋爬起來,抹了壹把臉上的泥水。
  他朝楚戈笑了笑,剛要開口感謝,就聽有人喊道:“雲梯搭墻,雲梯搭墻了!”
  十余架雲梯轟得靠在了城墻上!
  曹朋頓時感到壹陣頭疼。
  雲梯搭墻,意味著對方已經找到了自己的破綻。從之前的遠程對射,轉換為正面的肉搏……
  曹朋不怕肉搏,在曲陽狹小的城頭空間裏,下邳軍也很難堆積太多人手。
  可問題是,己方就那麽多人。損失壹個就少壹個……這對於曹朋而言,才是最頭疼的事情。
  “毀了他們的雲梯。”
  曹朋顧不得向楚戈道謝,竄起來沖到了城墻垛口。
  壹個下邳兵正好探出頭來,曹朋毫不猶豫,揮刀便砍下了那下邳兵的腦袋。無頭死屍從雲梯上直直墜落,但噴濺出來的鮮血,還是灑在曹朋的臉上。曹朋也顧不得擦拭,剛上前,就見壹支長矛從垛口外探進來。他連忙閃身躲開,就見壹名軍卒,已攀著垛口,縱身躍上城頭。
  “先登,先登……”
  城下下邳兵立刻大聲叫喊。
  可沒等他們喊完,壹具死屍便從城上飛下來,蓬的摔落在地上面,頭先著地,腦漿迸裂。
  不過,有壹個先登,就會有第二個先登,第三個,第四個……
  “周倉,繼續放箭!”
  曹朋大聲喊道,旋即帶著楚戈,沿著城頭走道,壹路飛奔。
  手中大刀壹次次兇狠劈斬,將試圖攔截他的下邳兵,砍翻在血泊之中。大約壹炷香的時間,只聽城下突然傳來轟的壹聲巨響。壹架雲梯折斷,十數個下邳兵從雲梯上摔落下去……
  “他們不行了,給我殺!”
  曹朋連忙呼喊,城上的海西軍卒,頓時又鼓起了士氣。
  就這樣,雙方妳來我往,下邳兵沖上城頭,旋即又被曹朋帶人將他們驅趕下去;再沖上來,再趕下去。反復拉鋸壹樣,鏖戰了近壹個時辰,城外的兵營中,終於傳來壹陣銅鑼聲響。
  下邳兵,收兵了!
  曹朋噗通壹屁股坐在血水裏,大口的喘著粗氣。
  剛才的壹個時辰,對於曹朋而言,無異於是壹場生與死的考驗。
  他必須要集中精神,不敢有半分松懈。可是時間壹長,卻令人感到莫名的疲乏。城頭上,響起了壹陣歡呼雀躍之聲。伴隨著壹聲聲慘叫和哀嚎,顯得格外刺耳。曹朋鼓足氣,從血水裏站起來,重又走到城墻後,扶著垛口,舉目向下邳兵的陣營看去。不知不覺,殘陽如血……
  下邳城外,彌漫著濃濃的血腥之氣。
  依照規矩,雙方會收攏死屍。在清理戰場的時候,壹般是不允許發動攻擊。
  當然了,曹朋也沒有那個能力,發動攻擊!
  輕呼了壹口氣,從肺裏湧出壹股血腥味兒,令曹朋差壹點吐出來。
  長這麽大,他是第壹次見到如此血腥的場面。清點了壹下人數,這大半日,就折損百余人!
  “公子,再調上來壹些人馬,如何?”
  曹朋搖了搖頭,“才第壹天,就調撥人馬,不太合適。
  估計今天還沒有完,妳看那些下邳狗,到現在還沒有回營。陳宮很有可能,會繼續發動攻擊。”
  “夜戰?”
  “不是沒可能!”
  曹朋輕輕咳嗽了壹聲,吐出壹口濃痰。
  那濃痰裏,還帶著些血絲……
  “讓大家抓緊時間休息,等下邳狗休整完畢以後,攻擊會更加猛烈。”
  “喏!”
  曹朋默默無語,立於城頭上。
  他個頭並不算太高,但身形卻如同壹根標槍似地,直直立在那裏。周圍的人看到曹朋的樣子,不知為何,頓感平靜。在剛才的血戰中,曹朋至少殺了有十幾個人,其中不泛對方的將官。
  別看他年紀不大,可這身手,已使得眾人心服。
  看著殘紅斜陽,將大地染成血紅色。曹朋的心裏面,卻不平靜。
  不到壹天,他與陳宮已交換勝負手數次。陳宮的下馬威,曹朋的偷營,雙方打成了平手。
  旋即壹白晝的鏖戰,雙方又是壹個平手。
  接下來,該是我出勝負手了!
  只不知道,妳陳公臺又會如何化解?
  “公子,文珪那邊回報過來,他們的傷亡頗大。三十余人戰死,有近八十人,已無法再戰。”
  不僅是曹朋這邊承受巨大的壓力,潘璋和鄧範,同樣也承受巨大的壓力。
  “命王旭從西校場調壹百人過去。”
  “那咱們這邊?”
  “暫時不征調人手。”
  “喏!”
  曹朋用力擂了壹下墻跺,凝視下邳軍陣營。
  他知道,陳宮此時壹定也在軍陣中,向城頭眺望。突然,他伸出手,沖著下邳軍大拇指朝下,臉上透出壹抹森冷的笑意。
  他知道,陳宮壹定能看得見!
  ……
  天還未黑,下邳軍卻燃起了火把。
  斜陽,火光,還有血色的大地,使得這曲陽城,更透出壹股子妖異和凝重韻味。陳宮壹只手,緊緊抓住車欄,指關節發白。那白皙的面容上,透著堅毅之色,目光裏卻顯得很凝重。
  沒想到,這小小的曲陽城,居然有如此韌性。
  沒錯,曹朋折損了近二百人,可是下邳軍的死傷人數,同樣驚人,幾乎是曲陽的兩倍有余。
  加上昨夜曹朋偷營,下邳軍死傷人數過百。
  不過,對陳宮而言,這點傷亡他還能夠承受得起。八千大軍,傷亡六百,還不到壹成死傷。
  可是曲陽的傷亡人數,已接近兩成。
  看妳還能堅持多久!
  陳宮看不清楚曹朋做出的手勢,但是他知道,那絕不是什麽好話。
  “軍師,那小子恁張狂。”
  呂吉催馬上前,在陳宮車旁停下,咬牙切齒道:“軍師,讓我上吧……我誓取那小賊人頭。”
  “少君侯稍安勿躁。”
  不管呂布是否待見呂吉,可是在人前,陳宮還是會尊呂吉壹聲‘少君侯’。
  他笑了笑,“那小子剛打退了咱們壹次,張狂難免。不過,他張狂不得多久,待他氣勢回落,少君侯再行出擊,自可將其壹舉擊潰。”
  呂吉聞聽,連連點頭。
  陳公臺還是肯為我著想……他日我若繼承家業,壹定重用此人。
  呂吉心裏面的這點小心思,陳宮不會理財。看了看天色,他猛然抽出腰間佩劍,在空中舉起。
  “攻擊!”
  剎那間,戰鼓聲隆隆作響,喊殺聲再次響起。
  拋石機伴隨著嘎吱嘎吱的聲響,壹顆顆礌石劃出壹道道完美的拋物線,朝著曲陽城頭飛去。
  弓箭手齊刷刷拋射,箭矢如雨。
  下邳兵卒在經過片刻的休整之後,朝著曲陽城發動了兇猛攻擊。壹輛輛呂公車,壹臺臺擋箭車,在戰場上行進。下邳兵躲在擋箭車後,慢慢向曲陽城墻靠攏。與此同時,城頭上再次射下秘密箭雨,壹團團火球從城中飛出,落在地面發出沈悶聲響。兩顆燃燒的礌石,在空中撞擊,蓬……火星散開,猶如戰場上空絢爛的焰火。喊殺聲,回蕩在蒼穹裏,直令人心驚肉跳。
  陳宮下令戰車前進百步停下,中軍隨之逼近曲陽。
  他正準備再次下令,忽聽後軍傳來壹陣陣騷動聲……緊跟著,人喊馬嘶,後軍亂成壹團。
  “發生了什麽事情?”
  “回稟軍師,有敵兵,有敵兵襲營。”
  傳令官匆匆跑上前來,氣喘籲籲,向陳宮稟報。
  呂吉聞聽臉色大變,撥轉馬頭,摘下大戟,厲聲喝道:“兒郎們,隨我迎敵!”
  “且慢!”
  陳宮突然喝止了呂吉,扭頭向後軍看去。
  他笑了……
  曹朋,此等雕蟲小技,也敢拿出來使用?我說妳怎麽如此強硬,原來早已做出了安排。分兵互為犄角,想用這種方法,來拖延我的攻勢,緩解曲陽的壓力嗎?哼,只可惜妳手中能有多少兵馬?主力在曲陽縣城,那麽在城外的這支人馬,恐怕也只寥寥而已。想憑借那麽點兵力,就要拖住我……如果妳兵力能再多壹些,有五千人,我勢必會感到為難。可惜……
  “軍師,為何不去救援?”
  “分兵之計,不過是想要緩解曲陽壓力。”
  陳宮冷笑道:“我偏不上當……傳我命令,命後軍布陣死守。我就不相信,他們敢強沖我大軍陣營。”
  沖陣,需要極其悍勇猛將。
  如果呂布或者張遼的話,陳宮肯定不敢放任不管。
  他抽出寶劍,在空中壹擺,厲聲喝道:“三軍繼續攻城,我只要曲陽,給我攻城,攻城!”
  剎那間,喊殺聲變得越發響亮。
  呂吉跨坐馬背上,扭頭向後軍看過去。
  他沈吟了壹下,輕聲道:“軍師,要不然……我帶人過去看看,至少能夠是陣腳穩定下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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