曹賊

庚新

歷史軍事

“揚子,這麽晚了,跑這裏幹嘛?”
曹友學笑呵呵地問身邊的青年,順手推開車門 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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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85章 涼州大決戰(四)

曹賊 by 庚新

2018-6-12 21:01

  壹場混戰過後,天色已晚。
  鸞鳥城下,燈火通明,卻是曹朋派人清理戰場,收攏曹軍的屍體。日間壹戰,西涼軍死傷數百人,而曹軍也死傷過百。總體而言,壹比四的比例倒是可以讓曹朋滿意,只不過白駝兵也戰死了六人,受傷者十數人,讓曹朋還是感到不滿。
  西涼兵的屍體,也壹並被收攏起來。
  只是曹朋自然不可能為這些屍體費太多心思,而是依照著羌人的習俗,將屍體焚化。雖是秋季,天氣轉寒,可這屍體如果不能及時處理,必然會造成大麻煩。
  曹朋可不希望來年開春,鸞鳥變成壹座死城。
  戌時,徐庶傳來消息,已率部平安渡過盧水,預計在明日傍晚,會抵達盧水灘。
  壹切都在曹朋的掌控之中,總算是讓他長出了壹口氣。
  把事情忙完後,已經快到醜時。曹朋頗感疲憊的回到房間裏,壹頭栽倒在榻上,很快便睡著了。
  和馬超壹戰,頗為吃力。
  最後雖說慘勝,但曹朋並不感到開心。
  西涼兵的悍勇還是頗讓他吃驚……在全軍潰敗之際,仍能保持陣型不亂,說明馬超的控制力,確實高明。至少,比起當初在姑臧和馬鐵交手,馬超的掌控力,遠超馬鐵。同時,曹朋進壹步覺察到,馬超攻擊鸞鳥,絕對是別有用心。
  從他圍而不攻的行動上來看,馬超此次更多的,是為了牽制武威,而不是想要奪取……
  那麽,馬騰的意圖,也就越發清楚。
  ……
  “猛伯,何故在此?”
  曹朋驚訝的看著眼前的男子,心中充滿了疑惑。
  壹個雄壯,如同黑鐵塔般的中年人,笑呵呵的站在他跟前,眼中透著慈祥之色。
  “阿福,天要涼了,多註意身體。”
  王猛對曹朋叮嚀道。
  這樣的話,在曹朋小時候,還住在中陽山裏時,王猛時常這麽說。那時候的曹朋,體弱多病,每逢天氣轉涼,必然會出現病癥。每次生病,都是王猛和曹汲輪流背著他,從中陽鎮壹直走到舞陰找醫生診治。那時候的王猛,看上去是何等的雄壯和結實。可壹眨眼的功夫,他似乎蒼老了許多,臉上多了歲月的溝壑。
  細想壹下,自從到了許都之後,曹朋就沒有像以前那樣,那麽依戀王猛了……
  可是內心中的濡沫之情,卻從未減少過。
  曹朋連忙說:“猛伯,妳放心吧,我現在身子骨,可結實的很呢。”
  “呵呵,是啊,我家阿福已經長大了!”
  王猛說著,伸手搭在了曹朋的肩膀上,“以後,可要多幫幫虎頭,他最聽妳的話。”
  “猛伯,那是自然。”
  “阿福啊,猛伯以後沒法子照顧妳了,壹切都要靠妳自己……”
  不知為何,曹朋感覺著王猛的語氣怪怪的,於是擡起頭,向王猛看去。可這壹看,卻讓曹朋嚇了壹跳。剛才還好好的王猛,突然間滿臉的血汙,渾身是血。
  “猛伯!”
  隨著曹朋這壹聲大叫,呼的從榻上坐起來。
  額頭上,冷汗淋漓。
  原來是壹個夢!
  可這個夢,不免太過詭異了。
  “公子,發生了什麽事?”
  屋外姜冏低聲詢問。今晚,是姜冏當值,卻聽到房間裏傳來曹朋淒厲的慘叫聲。
  曹朋呆呆的坐在榻上,片刻後沈聲問道:“現在什麽時辰?”
  “已過了寅時,快卯時了。”
  用力的搓揉了壹下面孔,曹朋披衣而起。
  他點亮的燈,打開房門走出來,站在門廊上,腦袋裏仍壹陣陣的紛亂。人常說,日有所思,夜有所夢。有的時候,這夢境就是現實的反應,帶有警告之意。
  難道說,猛伯出事了?
  應該不可能啊……猛伯身邊有虎頭和石韜幫助,兵強馬壯,壹般人豈能動得了他?再說了,他在隴西,而隴西又有韋端的兵馬駐紮,馬騰想要偷襲,可沒那麽容易。不對,這個夢肯定是亂的……想必是我多時未見猛伯和虎頭,想念所致。
  曹朋走下門廊,卻見月光如洗,灑在庭院裏。
  姜冏站在門廊上,關切的註視著曹朋。他跟隨曹朋的時間不算太久,但是對曹朋的了解卻不少。在他看來,曹朋是壹個喜怒不形於色,處事手段極為老辣。別看他年紀小,可有的時候,他的眼光和手段,根本不是同齡人可以相提並論。
  而今,曹朋看上去,似乎有些煩躁。
  這也是姜冏自跟隨曹朋以來,從未出現過的情況。
  不管什麽時候,曹朋都顯得是自信滿滿,似乎壹切都在他掌握之中。可是現在……
  這說明,曹朋真的遇到了麻煩。
  姜冏不敢吭聲,只是靜靜的站在門廊上。
  只見曹朋把身上的大袍脫下,在月光下活動了壹下身子,慢悠悠打起了壹套拳。
  是拳術嗎?
  可是看上去綿弱無力,好像沒有半點威力。
  只是那那種緩慢軟綿之中,又有壹種行雲流水的感受,使得姜冏產生出壹種視覺上極為怪異的沖突。聽韓德說,公子拳術過人,莫非說的,就是這套拳法嗎?
  “姜冏!”
  “……”
  “姜冏!”
  “啊,末將在!”
  姜冏想的出神,甚至連曹朋叫他,都沒有聽到。
  清醒過來後,姜冏忙快步從門廊上下來,透著誠惶誠恐之色。
  “去使令明前來。”
  “喏!”
  姜冏連忙快步離去,曹朋則走到壹口水井旁,打了壹桶水,洗漱壹番,返回房間。
  不壹會兒的功夫,就見龐德行色匆匆趕來。
  “公子,有何吩咐?”
  曹朋示意龐德坐下,沈吟片刻後道:“令明,不瞞妳說,這次喚妳前來,是壹樁私事。”
  “請公子吩咐。”
  曹朋點點頭,臉上露出回憶之色。
  他輕聲道:“我的過去,妳可能並不清楚。世人皆知,我是司空族侄,卻不知道,在建安二年之前,我甚至不知道譙縣曹氏究竟何人。我本南陽郡中陽山人氏,家父當初,也只是中陽鎮裏壹個不為人知的鐵匠,每日為養家糊口而操勞……”
  龐德心裏,不由得咯噔壹下。
  他對曹朋的出身,的確是不太清楚。甚至壹直以為,曹朋就生活在譙縣……也難怪,自曹朋成名以來,他的過往在有心人的掩飾下,或多或少的被隱瞞起來,以至於很多人並不清楚,他的真實身份。沒想到,公子居然生活在這樣壹個環境裏!不過越是如此,就越是讓龐德感到敬佩。如此艱苦條件,仍有今日之成就,此非等閑人可以為之……不過,公子和我說這些,又是什麽意思呢?
  “……那時候,我父親有壹個至交,名叫王猛。”
  “南部都尉,王猛?”
  “妳也知道他嗎?”
  龐德苦笑壹聲,心道:我如何能不知道?好歹我在涼州多年,豈能不知南部都尉?
  曹朋笑了笑,並沒有追問下去,而是自顧自的說起了往事。
  “與我而言,生平除父母妻兒之外,最感激的便是猛伯。當年若沒有猛伯的關照,我恐怕早已不在人世……令明,說了這麽多,沒別的意思。我剛才做了壹個夢,壹個非常古怪,而且不好的夢。這個夢,也讓我無法平靜,所以找妳來,是想請妳往臨洮壹趟,待我去探望壹下猛伯和我那虎頭兄弟。臨洮令石韜,是和徐軍師壹同投奔於我,也算是自己人。妳到了臨洮之後,若猛伯那邊情況不妙,妳就暫留在那裏,助他壹臂之力。若有危險,妳務必要護我猛伯的周全。”
  說罷,曹朋凝視龐德。
  “令明,我可以將此事,托付於妳嗎?”
  龐德說實話,並不願意離開鸞鳥。
  可曹朋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,足以表明他的態度。同時,這何嘗不是曹朋對他的壹種信任?比起馬騰那種只為壹樁莫須有罪名,便把他趕到龍耆城受罪的行為,曹朋這種看似讓龐德脫離戰場的舉動,更像是壹種對龐德的托付和信任……
  龐德二話不說,匍匐在地。
  “末將必誓死保的王都尉周全。”
  “如此,我便可以放心了……我的飛駝兵,壹並帶走。
  到了臨洮以後,務必多加小心。我估計,那馬騰對隴西郡虎視眈眈,妳切莫掉以輕心。他雖失了武威,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,還是要小心提防。馬騰詭詐,需小心才是。妳到了臨洮之後,就先在我猛伯帳下效力……待時機成熟,我自會從武威出擊。到時候妳我聯手,奪取金城,則涼州之亂,也就可以平息了。”
  “末將明白!”
  “我這邊,讓安平留下即可。
  妳和姜冏壹同出發,我就不啰唆了……妳現在就去準備,越早動身,越好!”
  不知為什麽,曹朋心裏很亂。
  龐德也不敢再逗留,二話不說,拱手與曹朋告辭,然後叫上了姜冏,便匆匆離去。
  飛駝兵,也就是早先的飛眊。
  自從曹朋把黑眊變成了白駝兵之後,飛眊之名,也就隨之取消。
  飛駝百騎,共壹百零八人,人手三匹大宛良駒,騎射出眾。所配備的甲胄,也和普通士兵不壹樣,清壹色的鐵甲,戰馬更配有馬鎧。從某種程度上而言,曹朋的飛駝百騎,已具備了重騎兵的雛形。所使用的兵器,也都是統壹打造而成了丈八長矛,用以沖鋒。把飛駝百騎交給龐德帶走,曹朋相信,足以保王猛安全。
  不過,他還是不太放心。
  在屋裏呆坐片刻後,突然在書案上鋪開了紙張,奮筆疾書。
  “來人!”
  “喏!”
  “喚雲鶴前來。”
  雲鶴,便是耿林。
  只片刻光景,就見耿林匆匆跑來。
  曹朋把壹封書信,遞給耿林,“立刻派人,以六百裏加急趕赴紅水縣,命郝昭率部渡河。這裏有壹封書信,是給安定郡張太守!到時候讓郝昭把書信轉交張太守,向張太守借壹些兵馬,而後即刻趕赴隴西郡,協助南部都尉王猛守禦臨洮。”
  “喏!”
  耿林壹聽六百裏加急,也是嚇了壹跳。
  在東漢時,分有百裏加急,二百裏加急,四百裏加急和六百裏加急四種形式。
  這六百裏加急,屬於最高等級,代表著事態重大。
  耿林雖然不清楚究竟是什麽狀況,可六百裏加急出口之後,也讓他不敢再多問半句。
  他立刻告辭離去,安排信使,趕赴紅水縣。
  曹朋站在門廊之上,手指輕輕叩擊欄桿,自言自語道:“伯道之鐵壁,龐德之驍勇,此二人若到了臨洮,想必可以令臨洮無虞……恩,最好再派人往長安,請衛將軍多加留意。”
  想到這裏,曹朋長出壹口氣,而後拍了壹拍額頭。
  天,亮了……
  壹輪紅日噴薄而出,陽光照耀大地。
  曹朋壹襲月白色大袍,領著龐明走出縣衙。
  昨日和馬超壹場惡戰,想必那馬超定然不會服氣。為了吸引馬超的註意力,掩護徐庶閻行順利搶占盧水灘,曹朋決定,今日主動搦戰,去找那馬超的麻煩。
  這些日子來,都是馬超搦戰。
  現在,也該是他出手,打壓壹下馬超的氣焰。
  他剛準備去校場點起兵馬,卻見耿林行色匆匆,壹路小跑的來到了他的跟前。
  “公子,剛得到探馬消息,馬超昨夜兵退二十裏,似有意回還張掖縣。”
  “啊?”
  曹朋聞聽,不由大吃壹驚。
  馬超,撤兵了?
  不對,這可不是馬超的行事作風……難道說,他發現了徐庶和閻行的行蹤嗎?
  不可能啊!
  如果他覺察到了自己的意圖,定然會向西移動,而非向南。
  馬超這壹手,的確是有些出乎曹朋的意料之外。他在這時候撤兵,又是什麽居心?
  曹朋沈吟片刻後,“雲鶴,妳留在城內。
  安平,立刻點起兵馬,隨我出城觀看。我倒要看看,馬超這壹次,究竟是何用意。”
  ……
  隴西,臨洮。
  石韜在大廳中徘徊,神色顯得有些緊張。
  他剛得到消息,漢中張魯以大將楊昂楊任,率八千精兵,突然自漢中出擊,攻占了武都郡沮縣。張魯這個時候出兵,不免有些詭異。聯想到湟中轟轟烈烈的兩羌之亂,石韜心裏,頓時生出了壹種不祥的預感,情況似乎有些不太正常。
  他喚來親隨,準備派人前往羌道,提醒王買留意兩羌動靜。
  可就在這時候,壹名渾身浴血,遍體鱗傷的軍卒,在親隨的帶領下,跌跌撞撞進來。
  “石臨洮,大事不好,馬騰偷襲河關,王都尉兵敗白石,被馬騰圍困,懇請援兵。”
  石韜壹怔,手中筆啪的壹下掉落,半天說不出話來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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