曹賊

庚新

歷史軍事

“揚子,這麽晚了,跑這裏幹嘛?”
曹友學笑呵呵地問身邊的青年,順手推開車門 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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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00章 誰殺了顏良?

曹賊 by 庚新

2018-6-12 20:59

  濮陽得而復失,劉備下落不明,白馬化為壹片廢墟。
  建安五年正月初壹,對袁紹而言,絕對談不上是幸運日。但在此之前,他至少是這麽認為。
  袁紹已準備出兵渡河,忽聞許攸傳來消息,令他頓時懵了。
  “濮陽失守,顏良在白馬被殺?”
  袁紹呆坐在榻上,竟半天說不出話來。
  套用後世的壹句話經典臺詞:人生大起大落的實在太快了……在前壹刻,袁紹還信誓旦旦,要渡河長驅直入,攻取許都,殺死曹操。到時候奉天子以令不臣的就是他!而且,憑借他四世三公的出身,加之掌控河南河北,大漢十三州,至少有七州在他手裏,到時候他……
  可這個美夢剛開始,就壹下子被現實擊潰。
  濮陽,被曹操又奪走了!
  最可恨的是,顏良也死了,而且是死得極為淒慘。
  劉備慘敗而逃,如今下落不明。連帶著沮授的兒子沮鵠,也不知了去向,令人不免感到惶恐。
  顏良,那是他心腹愛將。
  早在二十二路諸侯討伐董卓之前,袁紹還只是渤海太守的時候,顏良便開始跟隨他,並立下赫赫戰功。壹個顏良,壹個文醜,猶如他左膀右臂。河北四庭柱陡然缺失壹柱,是袁紹無比心痛。
  “顏良,何人所殺?”
  看著暴怒的袁紹,衙堂上眾人噤若寒蟬。
  沮授道:“據子遠傳來消息,曹操奪取白馬之後,子遠本打算命呂佩出兵奪回白馬。但將軍不願,言白馬之前是他奪取,如今被曹操收復,自當有他親自率兵,將白馬再攻取下來。
  所以子遠就……”
  顏良,何等驕橫之人?
  冀州眾將誰都知道,壹個顏良,壹個文醜,那是除了袁紹之外,誰都無法節制的對象。
  許攸雖然也是袁紹的老臣,而且還是發小。
  但顏良最多是給他面子,卻未必會聽從許攸的調遣。所以這種事情發生了,倒也不足為怪。
  袁紹怒道:“我是問妳,何人殺了顏良?”
  沮授深吸壹口氣,聞了聞心神,“據子遠的戰報,曹操奪取白馬後,便即刻集中所有兵力,與劉備交鋒。故而留守白馬的,是曹操的族侄,名叫曹朋。顏良幾乎兵不刃血奪取了白馬,卻不想正中那小曹賊的詭計。小曹賊將整個白馬焚燒,顏良就是在火起之後慘遭殺害。”
  “曹朋?”袁紹紅著眼睛,擡起頭,“這名字有點耳熟。”
  “主公忘了,那曹朋就是作《八百字文》的曹八百,其父乃民曹都尉,武庫令曹汲,為隱墨鉅子。”
  郭圖輕聲回答。
  袁紹頓時暴怒,“恨不得將曹八百生啖之。”
  想當初,曹朋做《八百字文》,也曾流傳到河北,為許多人所贊嘆。
  其中就包括了壹代儒學宗師,五經博士,鄭學的開創者鄭玄。據說,鄭玄當時已臥床不起,病得快要死了。結果讀了《八百字文》後,鄭玄當晚竟喝了壹鬥酒,還放歌吟唱,極為稱贊。
  所以,袁紹也知道‘曹八百’之名。
  私下裏還說,將來若奪取許都,殺了曹操之後,曹氏族人中有兩個必須要活著送到他跟前。
  壹個是曹汲,另壹個便是曹朋。
  曹汲會造刀,創曹公犁,曹公車,堪稱大匠。
  曹朋文采出眾,甚至不輸於袁紹手下文采最好的陳琳……
  如今,若有人把曹朋送到袁紹跟前,估計袁紹會立刻拔刀將曹朋斬殺。
  “我欲即刻渡河,於曹賊決戰。”
  “不可!”
  沮授壹聽,頓時急了。
  他連忙上前阻止,“曹操方奪回濮陽白馬,士氣正旺。此時渡河與之決戰,恐非上上之策。
  授以為,當屯兵黎陽,漸營河南。穩紮穩打的同時,分遣精騎,抄其邊鄙,令彼不得安,將軍可取其逸。如今之勢,不必拘於決戰於壹役,當徐徐圖之,在河南先站穩腳跟,步步蠶食,方為上上之策。要知道,曹賊兗州並不穩固,只要主公站穩腳跟,就可以令兗州大亂。
  兗州壹亂,則青州臧霸亦不足為慮。
  到時候,主公可層層推進。曹操雖占據了河南,可四面皆敵,又如何是主公的對手呢?”
  如果曹操坐在這裏,聽沮授所言,必會大驚失色。
  他拼命營造局面,就是促使袁紹和他決戰。畢竟,袁紹占據四州之地,人口眾多,錢糧廣盛,勢力極為強大。相比之下,曹操雖占據了司州、豫州、兗州、徐州,卻是四面環敵。
  西有馬騰,衣帶詔留名者,麾下有涼州雄兵,實力不弱。
  江東雖處於動蕩,可是自孫權繼承父兄基業之後,逐漸呈平緩局勢。
  荊州劉表,益州劉璋……這些人,都是曹操目前最為顧慮的對手。如果壹旦戰局出現僵持,那劉表孫權等人,也會蠢蠢欲動。到時候,曹操勢必腹背受敵,而許都內部將更加動蕩。
  只是,沮授的這番話,卻沒有令袁紹心動。
  他此時,壹心想要為顏良報仇,而且自信滿滿,豈能容徐徐推進?誓要壹戰功成才對……
  所以,沮授的勸諫,令袁紹大怒。
  “某今雄兵百萬,戰將千員,與曹賊相持,何需如此大費周章?
  曹賊今得了濮陽,氣焰正囂張。我若不渡河擊之,豈不是令天下人恥笑?我意已決,休得贅言。”
  多麽張狂的口吻!
  沮授還想再勸,袁紹已甩袖離去。
  見此情景,沮授不禁感到失落。他有壹種不祥的預感,如果袁紹和曹操決戰,甚有可能大敗。
  他死不足惜,可宗族……
  當天回到軍中,沮授立刻命心腹之人,連夜返回鄴城,命宗族分散資財,以防範萬壹。
  沮授開始安排後招,郭圖等人也蠢蠢欲動。
  當晚,河北四庭柱中的另壹位,也是袁紹左膀右臂之壹的大將文醜,押運糧草,抵達黎陽。
  郭圖馬上拜訪了文醜,將顏良死訊告之。
  文醜和顏良,親若兄弟。兩人壹同入伍,追隨袁紹東征西討,雖非親兄弟,卻勝似同胞骨肉。
  聞聽顏良被殺,文醜頓時就瘋了。
  他立刻闖入黎陽帥府,找到了袁紹後,噗通就跪在地上,放聲大哭,“主公,我兄死得恁慘,主公為何不出兵報仇呢?”
  “非是某不願,實在是曹操……”
  “曹操算得什麽東西,不過閹宦之後,跳梁小醜。
  醜願領壹支人馬,即刻渡河,與那曹操決戰。若不能親手斬殺了曹操曹朋叔侄,醜願奉上項上首級。”
  袁紹聞聽大喜,“某正欲出兵,與那曹操決戰。”
  郭圖卻在這時候插嘴,“主公,今日聞沮授所言,似有心怯。
  如今,他為監軍,權威太盛。而他又不願和曹操交鋒,傳揚出去,豈不是讓士氣更加低落?
  況乎此次濮陽之戰,頗有疑竇。
  劉備駐守濮陽時,曹軍屢次攻城而不得;可沮鵠壹到,濮陽就立刻失陷,這裏面是不是……”
  郭圖渾然忘記,當初讓沮鵠換防劉備的人,就是他。
  而袁紹聽聞這番話,也不由得心裏壹咯噔……是啊,濮陽丟的未免太巧合了些。
  “公則之意……”
  “主公即欲決戰,更需防範奸人。
  以圖之見,何不將監軍壹職分散,設都督行監軍事。主公可委派心腹之人,自可保證無礙。”
  袁紹大喜,連連稱贊。
  他旋即下令,撤監軍之職,在軍中設立三個都督。
  沮授領其中之壹,郭圖和袁紹的心腹愛將淳於瓊,則各典壹軍,等同於把沮授的權柄分去三分之壹。而其中最為精銳的兩支人馬,由郭圖和淳於瓊擔任。如此壹來,沮授都督之職,名存實亡。
  “辛乙。”
  “末將在!”
  文醜起身應命。
  “我命妳統本部兵馬,明日壹早渡河,與許攸匯合後,決戰延津。”
  “末將遵命!”
  文醜抹去眼淚,大步離開。
  “傳我命令,命各部糧草輜重加快運送,十日之後,某要親率大軍,渡河與那曹賊決壹死戰。”
  “喏!”
  郭圖心滿意足的笑了!
  原本,袁紹打算這兩日就要渡河。
  可由於白馬被焚毀,袁軍運送過河的輜重糧草,更是被付之壹炬。
  許攸在延津,不可避免的要遭受糧草短缺之苦。而黎陽的輜重糧草,則需要重新調集,所以只能推遲渡河的時間。白馬,已無需鏖戰。那裏據說已經被夷為平地,不足以囤積糧草。
  袁紹現在需要再建立壹處糧倉,以保證後續的戰事。
  這,可不是壹朝壹夕,就能夠建立……
  ……
  熱,非常熱!
  熱的整個人好像置身於火海中,快要被烤成人幹兒壹樣。
  曹朋恍惚間,身處熊熊烈焰的包圍。那火焰變幻,幻化出壹個又壹個陌生而又熟悉的面孔。
  前世背叛了自己,槍殺自己的好友張揚;陳留被自己斬殺的雷緒;還有黃射,鄧才,馬英以及數不清楚,認識的,不認識的人,圍繞在四周咆哮,壹個個面帶猙獰,獰笑著向他撲來……
  “啊!”
  曹朋驀地睜開眼睛,只覺天旋地轉。
  耳邊,響起亂哄哄的聲音,“中侯醒了,曹中侯醒了!”
  緊跟著,腳步聲響起,壹個又壹個人影在眼前晃動。曹朋感覺昏沈沈的,想要坐起來,卻渾身無力。
  視線,漸漸恢復了正常,眼前的面孔,也逐漸清晰起來。
  有甘寧,有典滿,有許儀……
  “這是哪兒?我這是怎麽了?”
  至少可以確定壹件事,自己並沒有再壹次穿越。
  闞澤連忙讓人去招呼醫生,同時攙扶著曹朋坐起,並在他身下,墊上了厚厚的褥子……
  “公子,妳可是把我們都嚇壞了。”
  “怎麽了?”曹朋虛弱的問道,仍有些弄不清楚事情的緣由。
  他記得,自己在白馬縱火之後,又殺了三個袁軍,然後就跳進井中,鉆進井壁上的洞穴裏。
  壹開始很冷!
  後來,隨著火勢越來越大,曹朋開始感到熱。
  白馬壹場大火,把井水都燒的沸騰起來……耳聽壹聲聲慘叫,眼前蒸騰著水汽,後來就什麽也不記得了。
  “這裏是濮陽,主公可記得嗎?”
  “濮陽?我記得我不是在白馬?怎麽會……對了,白馬戰局如何?顏良死了沒有?大熊子幽伯道他們怎麽樣了?”
  “公子,只管放心吧。
  五公子和郝昭夏侯他們都沒事兒,他們的情況比妳好,雖還不能下榻,可是在兩天前已經醒來。”
  “唔!”
  “顏良,也死了。
  不過不太清楚是被什麽人所殺,只是在城外發現了他的首級……袁軍八千銳士,壹個都沒逃掉,甚至連屍骨都化為灰燼。不過白馬……恐怕是要重建了!那裏已變成了壹片廢墟。”
  曹朋聽罷,長出了壹口氣。
  “劉備呢?主公那裏的情況如何?”
  “劉備全軍覆沒,但他和他的人,下落不明。
  濮陽已經被奪回來了,主公帶兵返回白馬的時候……妳不知道,當時主公是何等的吃驚。
  整個白馬,火勢太大,根本無法控制,壹直到第二天正午,火勢才算被撲滅……到天黑後,才能勉強進入。我們找到妳的時候,井水都快要被燒幹了。妳在裏面昏迷不醒,主公便立刻命我等將妳送到了濮陽……不過,袁軍開始渡河了,延津那邊戰事似有些緊張,主公便帶人趕去支援。留下我等照顧妳。這整整三天,可是把我們嚇壞了!興霸偷偷掉了好幾次淚……”
  “典滿,妳休得胡言。”
  甘寧壹旁勃然大怒,“妳何時見我落淚?”
  “沒有嗎?妳昨天晚上還躲在屋子後面,說什麽對不起小姐,對不起黃公……”
  “妳……”
  曹朋只覺得耳根子嗡嗡直響,腦袋壹陣陣的迷糊。
  “好了好了,都別吵了,公子醒過來是好事,妳們這樣子再吵下去,就會打攪了公子的休息。”
  闞澤見甘寧和典滿鬥嘴,連忙出聲阻止。
  “大家都先下去吧,讓公子好好的靜壹靜。”
  眾人這才留意到曹朋那頹然之態,於是紛紛告辭,走出了房間。
  片刻後,醫生趕來,為曹朋檢查了壹下,又號了壹下脈,確定曹朋並無大礙,只不過需要休息而已。
  在闞澤的攙扶下,曹朋重又躺下來,迷迷糊糊,很快便睡著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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