曹賊

庚新

歷史軍事

“揚子,這麽晚了,跑這裏幹嘛?”
曹友學笑呵呵地問身邊的青年,順手推開車門 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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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35章 老嫗

曹賊 by 庚新

2018-6-12 20:59

  噗!
  正在喝水的曹朋,壹口水噴出去,更被嗆得連連咳嗽。
  我討厭兔子,更討厭別人叫我‘兔子哥哥’,比兔爺強不到哪兒去。擡起頭,看清楚少女的模樣,曹朋也是壹怔。因為這少女還真是熟人,和曹朋也有過兩面之緣。第壹個喚他‘兔子哥哥’的人,就是眼前這小丫頭。此刻,正怯生生站在門廳外,眼中透著些許疑惑之色。
  俗話說的好:男要俏,壹身皂,女要俏,三分孝。
  那壹身孝衣,襯得少女楚楚動人,猶如那濯清漣而不妖的蓮花,令人陡然間生出想要疼愛的心思。
  夏侯家,死了人?
  沒聽說啊……
  曹朋心中疑惑,但還是起身。
  “妳,是夏侯真?”
  “嗯!”
  “環夫人命我接小姐返回許都,在下曹朋,忝為騎都尉。”
  夏侯真聞聽,臉上露出壹抹喜色,“原來是嬸娘派人過來……對了,倉舒如今可好?”
  倉舒,是環夫人長子曹沖的表字。按道理說,這表字壹般是在行成人禮以後才會得到。不過由於東漢末年,禮樂崩快,也使得很多規矩變得非常松散。曹沖生於建安元年,如今才不過三歲。壹般來說,初生嬰兒至壹歲後才開始學說話,而曹沖僅六個月,竟能口言‘阿爹’。
  壹歲時,可喚環夫人‘阿娘’……
  曹沖雖不是曹操的第壹個兒子,可是當他呼喚曹操‘阿爹’的時候,也使得曹操開懷不已。
  古人常說,天才總有非同常人的表現。
  曹沖這個,也算得上是不同尋常。所以,在曹沖滿周歲的時候,曹操便賜曹沖‘倉舒’表字。
  曹朋壹怔,“倉舒何人?”
  哪知夏侯真聞聽,立刻露出警惕之色,壹只腳退出大廳門檻。
  “妳……究竟何人?連倉舒也不知曉,夫人怎可能派妳前來?”
  曹朋不由得啞然失笑,剛要開口解釋,卻聽門外傳來壹陣騷亂聲。緊跟著壹群家丁家將便堵在了客廳門外。
  “真小姐勿怪,我並非環夫人家臣。”
  曹朋連忙解釋道:“我之前本在廣陵任海陵尉……海西屯田都尉鄧稷,是我內兄。那什麽,曹真妳知道嗎?與我是結拜兄弟,當年我們曾在許都大牢中,八人結義,故又號‘小八義’。”
  夏侯真輕輕咬著嘴唇,臉上的警惕之色,隨之減少許多。
  也難怪,雖說見過曹朋,而且是在典韋府中見過曹朋。可畢竟不熟悉,天曉得曹朋如今的身份。
  不過小八義的名號,夏侯真卻聽說過。
  曹朋從懷中取出曹真那封書信,“我本奉命返家行及冠之禮,子丹來信說,要我途經譙縣時,接真小姐還都。所以,我真的不知道,倉舒是什麽人……妳若是不相信,有書信為證。”
  壹名家將上前,把書信接過來。
  夏侯真看罷了書信,總算是打消了疑慮。
  雙頰透紅,她微微壹福,“倉舒,便是嬸娘長子。”
  環夫人長子?
  曹朋壹下子明白過來,那不就是在後世頗有名聲的曹沖嗎?
  曹沖稱象的故事,曹朋前世曾學過。不過究竟是否真實,曹朋也說不太清楚。但神童之名,卻毫無疑問。後世曾有研究,說曹魏若是有曹沖接掌,其結果有可能比曹丕繼位更好……
  但這種事情,誰又能說的清楚?
  夏侯真有些尷尬,擺手示意家臣們退下。
  “曹家哥哥勿怪,不是我多疑,而是……前年譙縣曾遭遇兵禍,以至於家中曾受波及,故而不得不小心壹些。”
  “沒事兒!”
  曹朋笑了笑,搭手與夏侯真道:“既然真小姐已經信我,就請準備壹下。
  我需在二月十五之前,抵達許都,故而不便在譙縣逗留太久。請小姐做好準備,明日壹早,我在北城門外等候。然後咱們先至陳縣,我與子廉叔父約好,大約會停留壹日,而後返回許都。”
  看得出,夏侯真其實挺小心。
  既然如此,曹朋索性把話說清楚,以免夏侯真到時候懷疑,再浪費口舌。
  夏侯真輕聲道:“那明日卯時,我們在北城門外匯合。”
  “如此,告辭!”
  孤男寡女,雖有許多家臣在旁,終究不太好。
  看夏侯真的穿戴,可能是死了什麽親人,曹朋也不好逗留。
  和甘寧壹起,離開了夏侯家。
  走出夏侯家的大門,看看天色,將近晡時。
  曹朋的肚子,開始咕咕直叫。看甘寧的情況,估計也好不到哪兒去。兩人相視壹眼,旋即笑了。
  “我聽說譙縣有壹處濄水閣,裏面的廚子做的壹手好飯菜,不如前去品嘗壹番?”
  甘寧道:“願從公子之意。”
  濄水閣,就位於譙縣西側。
  背面窗口,毗鄰濄水,景色頗為怡人。
  濄水,是浪湯渠的分支。在陳郡扶樂縣分流,穿陳郡而過沛郡,註入淮水。
  水流並不湍急,時值仲春,河兩岸楊柳青青。風拂來,帶著壹股子淡淡的桃杏花香,令人神清氣爽。
  曹朋和甘寧,在濄水閣中吃罷午飯,足足用了壹個小時。
  看看辰光,也不早了!
  於是兩人走出酒樓,準備出城回驛站休息。
  哪知,剛出酒樓大門,忽聽長街盡頭壹陣騷亂聲。
  人喊馬嘶,亂成壹團。更有人扯著嗓子高聲呼喊:馬驚了,馬驚了!
  只見壹匹馬拉車壹輛車仗,沿著長街瘋狂奔行。車上,隱隱可以看到壹個老嫗身影,似已嚇得失了魂魄。
  壹個老叟,站在長街中央,看著呼嘯而來的馬車,竟壹動不動。
  曹朋幾乎不假思索,大吼壹聲,“興霸,救人!”
  說著話,他縱身便沖了過去,壹把將老叟撲倒在地。與此同時,甘寧也調到了長街中央,迎著那驚馬沖過去。眼見著就要被馬撞到,甘寧突然騰身而起,在半空中壹個折身,穩穩落在馬背上。探手臂,攏住了驚馬的脖子,他壹聲大喝,猛然起身。那匹驚馬被勒的幾近窒息,希聿聿長嘶壹聲,仰蹄而起。
  “還不給我老實點。”
  甘寧的雙臂,猶如鐵鑄。
  驚馬掙紮了兩下,很快就老實下來。
  這時候,曹朋也跑過來,跳上馬車,掀開了車簾。
  車中坐著壹個白發老嫗,臉發白,人已經昏了過去。
  幾個家丁趕過來,看到老嫗的模樣,也不禁慌了手腳,連忙大聲叫喊,想要把老嫗扶下馬車。
  “都住手,住手……妳們想害死老夫人嗎?”
  曹朋連聲喊喝,鉆進車廂後,將老嫗攙扶著平放好,然後猛掐老嫗的人中。
  “呼……可嚇死老身了!”
  老嫗醒來,長出了壹口氣。
  曹朋也松了壹口氣,忙道:“老夫人,躺著不要動……先緩壹緩,平靜壹下情緒再說。”
  “少年郎,是妳救了老身?”
  “也說不上救,不過是恰逢其會。”
  曹朋說著話,給老夫人的頭下加了壹層墊子。
  “老夫人,妳別說話,先休息。”
  說罷,曹朋從馬車上走出來,和甘寧點了點頭。
  “興霸,好本事。”
  “呵呵,公子好利索的身手。”
  曹朋又叮囑了家臣幾句,而後和甘寧上了馬,往城外就走。
  片刻後,譙縣縣令帶著壹幫子隸役趕來,那縣令神色慌張,上前道:“老夫人,沒大礙吧。”
  “老夫人已緩過來,正要回府。”
  “文度,是妳嗎?”
  “啊,嬸婆,正是侄孫。”
  “剛才攔住驚馬,救我之人,可曾謝過?”
  “啊?”
  縣令壹怔,扭頭向家臣看去。
  “剛才兩位壯士攔住了驚馬,並將老夫人救過來。只是他們不肯留下姓名,便走了……其中壹人名興霸,而另壹少年,似是某位公子。觀其坐騎,來歷不凡,有點像是妙才將軍的‘照夜白’?他們走的匆忙,我等看護老夫人,所以未能攔住,好像是朝北門外離去。”
  “興霸?照夜白?”
  縣令聞聽又是壹怔。
  馬車裏,老夫人再次喚道:“文度!”
  “啊,嬸婆。”
  縣令忙登上馬車,進車廂後,攙扶著老夫人坐好。
  “嬸婆,兩位壯士走的急,家人們未能攔住。不過聽家人們的說法,侄孫倒是可以猜出端倪。”
  “哦?”
  “午時,他們曾到官署拜訪過侄孫,其中壹人名叫曹朋,乃族兄帳下騎都尉。
  他們是來造訪妙才將軍府邸,但具體是什麽事情,我也不太清楚。要不然,我將他請過來?”
  “呵呵,人家既然不肯留名,想必也沒有那挾恩求報的心思。
  不過咱們不能知恩不報……對了,妳打聽壹下,他的來歷,我也正要返還許都,看是否同路。”
  縣令應了壹聲,而後從馬車中走出。
  幾名家臣小心翼翼的趕著馬車離去,只留下縣令站在長街上,面露沈思之態。
  “老爺,咱們回去吧。”
  “嗯……先不急,咱們去夏侯將軍家中壹趟。”
  ……
  曹朋和甘寧,還真沒有把這事情放在心上。
  甘寧本就是個率意狂放之人,不可能挾恩求報;而曹朋呢?自然更不可能記在心中……
  回到驛站,先去兵營中看了壹下。
  郝昭和夏侯蘭,正圍著闞澤,聽闞澤講解春秋。
  本來,依著曹朋的意思,怎麽著也能給闞澤壹個海西縣丞,甚至可以安排他做屯田主簿。
  屯田主簿是做什麽的?
  就是負責屯田的具體事宜……
  鄧稷雖說是屯田都尉,主持屯田事務。可畢竟他不可能事必親躬,有些事情,必須由下面人進行操辦。如今屯田,可不僅僅是海西小小壹縣。數百頃,甚至數千頃的土地屯田,都掌控在鄧稷的手裏。方方面面的事情,也需要人去具體執行。屯田主簿,可說是掌控屯田物資,人口,田地等各項工作,也是屯田都尉的重要助手。但是闞澤,似乎對此事並無興趣。
  他要跟隨曹朋,曹朋自然也不會拒絕。
  隨著步騭等人外放出去,鄧芝呢,似乎更願意留在海西,做鄧稷的助手。
  曹朋歷經壹年,招攬來的人手,壹下子空了。
  甘寧也好,夏侯蘭郝昭也罷,都是那種行軍打仗的人物。而他身旁,也確實需要壹個能為他出謀劃策的人。
  闞澤,無疑是最合適的人選。
  “德潤先生,又在講解春秋?”
  曹朋進了軍帳,笑呵呵說道。
  夏侯蘭和郝昭連忙起身行禮,而闞澤則放下書卷,道:“不過是閑暇時,增添幾分樂趣罷了。”
  夏侯蘭和郝昭,都不是什麽學問出眾的人。
  其中,夏侯蘭好壹些,認識壹些字;而郝昭的情況則比較差,治兵練兵,可謂深得張遼高順三昧。陷陣營的種種戰法,他也非常清楚。可這大字不識壹個,連自家的名字都寫不出。
  夏侯蘭早年師從童淵,所以有些底子。
  郝昭則是自小從軍,生長在行伍之中,哪裏有機會識字?
  所以,當他落戶東陵亭的時候,便跟隨步騭學識字;後來闞澤過來,他有從闞澤,開始學兵法。
  闞澤授予郝昭的,是極為流行的《司馬法》。
  閑暇時,還會為郝昭講解《春秋》,令郝昭極為癡迷。
  “事情辦得如何?”
  “壹切順利,明日咱們寅時造飯,卯時出發。”
  “如此,甚好。”
  曹朋在軍帳中,又和闞澤等人閑聊了壹會兒,然後和甘寧返回驛站。
  壹夜無事,第二天壹早,曹朋等人吃罷了早飯,便拔營起寨,來到了譙縣的北城門外。夏侯真已帶著百余名家臣,在城門外守候。不過,出乎曹朋意料之外的是,譙縣縣令竟然也在。
  “曹縣令,您怎麽來了?”
  譙縣縣令名叫曹幸,字文度。
  其父,名叫曹瑜,是曹操的族父。所謂族父,就是族中的長輩,和曹操沒有直接的血緣關系。
  曹瑜在東漢末年,也是了不得的人物,曾官拜衛將軍,封列侯。
  曹幸和曹操同輩,算是堂兄弟吧。
  他見到曹朋,上前搭手道:“曹都尉,今日幸前來,是有壹事相求……幸族中有嬸婆,欲往許都。
  都尉當知,如今汝南陳郡盜匪橫行,昔日太平賊,如今又蠢蠢欲動。嬸婆若繼續留居譙縣,總有不便之處。我聽說曹都尉武藝高強,身邊盡是猛士。故而想拜托曹都尉,保護嬸婆同行,不知可否?”
  曹幸的嬸婆?
  曹朋不由得壹怔,疑惑的向曹幸看去。
  就見曹幸壹側身,從他身後緩緩行來壹隊車仗。
  來到近前,就見車簾壹挑。夏侯真和壹個白發蒼蒼的老嫗,並肩坐在馬車中,朝曹朋壹笑。
  “老夫人?”
  “曹都尉,咱們又見面了!”
  車中老嫗,朝著曹朋微微頷首,露出慈祥笑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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