曹賊

庚新

歷史軍事

“揚子,這麽晚了,跑這裏幹嘛?”
曹友學笑呵呵地問身邊的青年,順手推開車門 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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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34章 粉墨登場

曹賊 by 庚新

2018-6-12 20:59

  步騭順利入主海西後,並沒有特別的舉措。
  壹切依舊如之前鄧稷在海西時壹樣,屯田,拓荒,煮海制鹽……在曲陽、伊蘆相繼被納入海西治下後,壹個大海西的局面,已經形成。如今,整個大海西有人口二十余萬,散落於海西縣、曲陽縣、伊蘆縣等地區,形成了壹個極為繁榮的地區,甚至連徐璆也是為之贊嘆。
  在年初時,應徐璆之邀,海西九大行會入駐下邳,將海西的影響力進壹步推廣。
  步騭在接手海西後,得到了諸多老臣子的支持。如王買潘璋,周倉馮超等人,都表示了對步騭的支持。伊蘆長鄧芝雖然有些不甘願,可是面對步騭強勢而來,也只能低頭表示認可。
  隨後,海西九大行會紛紛表示支持步騭,也使得這壹場海西政權的更叠,迅速便平息下來。
  步騭的問題,與海西九大行會有關。
  “九大行會經歷四載,已進入了迅速擴張的時期。
  他們不但使海西三縣的商市穩定,更漸漸將淮陰、射陽,包括海陵和鹽瀆等閑都包括進來。
  年初將行會設立於下邳,更使得九大行會成為淮南淮北兩地最大的商市組織。
  他們從去年開始與雒陽合作,借助雒陽的便利,更大牟其利……只是隨著兩地之間的經商越來越頻繁,貨物的吞吐量和貨幣的流動,也都隨之增大。去年壹年,海西與雒陽的交易額,就高達七千四百余萬錢,在年初後,交易量又增加許多。雖說之前劉備在東海郡起事,但對於九大行會並無太大影響。可交易量增加之後,又出現了許多問題,已是迫在眉睫。”
  “比如?”
  曹朋抿了壹口酒問道。
  “比如……銖錢。”
  “銖錢?銖錢怎麽了?”
  鄧稷苦笑壹聲,“妳可知道,年初金市行首黃整,曾意圖從雒陽收購壹批貨物……其交易金額,近千萬錢。但只是為了運送這些銅錢,就足足使用了十數輛車,近五十匹駑馬。黃整說,待今年鹽市壹開,僅是鹽市壹項,交易金額就會逾億,這長途運輸,實在太危險。”
  從海西到雒陽,大致有兩條路。
  壹條是走泰山彭城郡,入兗州而通陳留,過官渡抵達雒陽;另壹條則是走徐縣,過汝南梁郡陳郡,通潁川,自伊闕關而抵雒陽。可不管走哪壹條路,路程都很遙遠,且頗為難行……
  雖說曹操治下的匪患已減輕許多,可路上還是會有許多盜匪。
  這些盜匪出山為寇,入山為賊,行蹤詭異,很難剿滅。為此,每壹次長途跋涉的運輸,都要出動數百,乃至上千人的衛隊隨行。但只是這壹筆開銷,就足以令許多商戶感到頭疼。
  為此,不少商人明知海雒商路利益巨大,卻望而止步。
  步騭接掌海西後,便立刻面對這樣壹個麻煩。而海西九大行首,更坐擁金山而不得,實在是痛苦萬分。所以,九大行首在商議之後,壹起找上了步騭。雖說他們現在坐鎮下邳,理論上而言,有問題可以找徐璆商議。但許是本能的,九大行首還是願意通過海西來磋商。
  步騭對這個問題,也很頭疼。
  說起來,他上任後所面臨的情況,比之當初鄧稷差不太多。
  鄧稷是從壹無所有,到最後雄霸海西;而步騭呢?上任後先是劉備之亂,而後又要面對這樣的問題。他的麻煩在於,鄧稷之前做的太好,把這個起點擡得太高。以至於步騭如果不能解決這個麻煩,或者無法緩解這個問題,都會對他的聲譽造成影響,以後會有更多困難。
  步騭,是曹朋舉薦而來。
  從某種程度上,他是曹朋的家臣。
  他的壹舉壹動,每壹個舉措,都代表著曹朋的利益。
  徐璆陳登那些人難道對海西就沒有欲望嗎?徐璆還是海西本地人,對海西的欲望更甚於陳登。
  當初鄧稷要走,徐璆和陳登也舉薦過別人。
  但最後,曹操還是認同了曹朋‘舉賢不避親’的步騭。
  如果步騭做的不好,就會給曹朋丟面子;更重要的是,如果他不能做好,勢必會影響到曹朋在海西的影響力。這是壹個極其巨大的麻煩,海西每年有三成利益,畢竟是歸屬於曹朋。
  無奈之下,步騭只得請鄧稷,向曹朋求教。
  曹朋聽完了鄧稷的話語後,也不禁目瞪口呆。
  他倒是知道海西如今的勢頭很好,可是卻沒想到,會這麽好。
  七千四百余萬錢,近十萬貫。
  聽上去似乎並不是特別多,而且還是交易金額。可要知道,四年前海西還只是壹個人口不過兩三萬而已的荒僻小縣……聽鄧稷的意思,海西已進入壹個發展的井噴期。但只是鹽市壹項交易,朝廷就可以獲得兩千余萬的稅金……這又是壹個何等可怕的數字?如果再加上其他賦稅,以及各項明理暗裏的收入,海西今年的稅收,可以達到五千萬,乃至更多……
  曹朋倒吸壹口涼氣!
  也意識到,海西過速的發展,已造成了不平衡的跡象。
  單只是這壹個運輸的問題,就已到了不解決不行的地步……
  可問題是,他能有什麽招數?
  “姐夫,這個事壹下子我也想不出什麽好主意。
  不過,容我幾天,好好考慮壹下。實在不行,設法與長文兄聯系,看看他能有什麽好辦法。
  他人面廣,家族大,可能會有壹些主意。”
  “恩,我也這麽以為,準備明天壹早讓巨業叔走壹趟雒陽,拜訪壹下陳縣令。”
  鄧稷知道,曹朋並非推脫。
  而是這種事情,的確麻煩,不可能壹下子就想出策略。
  步騭也非等閑之輩,他都為之頭疼,況乎曹朋?哪怕曹朋能想出辦法,也需要壹些時日思考。
  鄧稷給曹朋滿了壹杯酒,輕聲問道:“阿福,主公究竟是什麽意思?”
  “嗯?”
  “我是說,這要把妳關到什麽時候?”
  曹朋聞聽,搔搔頭,露出壹抹苦笑。
  “主公心思,其實妳我可以猜度出來?
  我這次禍事有些大,估計主公也很為難。不過我想,應該不會有性命之憂……否則主公早就開口。之所以現在閉口不言,恐怕也是在等待機會開脫。姐夫,妳莫擔心。我若是被處以極刑,伏完也好受不了。現在,我們兩個是拴在壹條線上的螞蚱,我死,他也要死;他活,我必能活。想他伏完,堂堂國丈,我換他壹條命,不吃虧……嘿嘿,陛下也不會眼睜睜看著伏完被殺,所以早晚會給出決斷。主公現在,恐怕是在等陛下的主意,而後行動。”
  鄧稷臉上,露出壹絲隱憂。
  “就害怕,夜長夢多!”
  舉起酒杯,曹朋與鄧稷邀酒,而後壹飲而盡。
  窗外,明月高升。
  皎潔的月光,透過小小的窗子,撒進牢室。
  牢室外,是壹座蓮池。夏夜時,蓮池裏的池蛙呱呱鳴叫,聲音此起彼伏……
  “姐夫,妳這次回來,可有安排?”
  “恩,我已見過荀……尚書,在家中停留三日之後,便會前往梅山,出任梅山長。”
  “只是梅山長?”
  鄧稷壹笑,“還兼壹個行軍司馬的職務。”
  “誰的行軍司馬?”
  “文長。”
  “魏大哥?”
  鄧稷點頭道:“是啊,就是魏延。
  他如今任梅山校尉,領軍駐紮梅山之畔。
  荀尚書說,我和文長曾經合作過,又是舊識,所以讓我與他壹起出鎮梅山,以保護糧道安全。”
  曹朋想了想道:“若是魏大哥,那倒不會有太大問題。”
  “是啊,沒想到文長如今,也成了壹營校尉。”
  魏延是秩千石的校尉,比曹朋的越騎校尉,低壹個品級。
  秩千石,月俸九十斛;比兩千石,月俸壹百斛,二者之間,差十斛俸祿,所以差別並不算太大。可只有進入比兩千石,才能稱得上是朝廷大員。魏延現在,已經觸摸到朝廷大員的門檻。
  想想,也頗不容易。
  他當初壹介白丁,隨滿寵部下。
  短短四年,能做到這個地步,所付出的辛苦,可想而知。
  提起魏延來,鄧稷也不禁笑了……
  當年,他們因為種種緣由,成為袍澤。那時候,魏延不過是壹個都伯,而他則是義陽屯的節從。現在……
  鄧稷深吸壹口氣,沈聲道:“這時間,過的可真快!”
  “恩,很快。”
  曹朋眼中,流露出迷蒙之色。
  兩人沈默良久,突然間呵呵的笑起來。
  也隨著這壹笑,擱在鄧稷心中的那壹抹隔閡,似乎煙消雲散。
  “夜了,我先回去。”
  “好!”
  “有沒有什麽需要?我明天來看妳時,給妳帶來。”
  曹朋想了想,拿起壹本書,“我這些天在看蔡邕先生的《靈記》,頗有感悟。能否幫我找來《東觀漢記》全書,還有蔡先生的著作?還有,能否幫我找來《酸棗令劉熊碑帖》,我想臨摹壹下。這些日子,壹直都沒有聯系,這手都生了!若回去被月英考核,必會責備。”
  靈記,是《東觀漢記》的壹篇。
  這東觀漢記,記載了漢光武帝只靈帝壹段歷史的紀傳體史書,因編撰於東觀,故而得名。
  這本書,是經過幾代人修撰才成書。
  初,漢明帝命班固陳宗等人共撰《世祖本紀》,而後班固等人又編撰了功臣,平林,新市,公孫述事跡,作為列傳和載記,共二十八篇。這也是東觀漢記的草創時期;到安帝時,劉珍李尤等人又續撰紀、表、名臣、節士等篇,從漢光武帝起,至永初年至,更名為《漢紀》。
  此後,東觀漢記又經歷了數次續撰,至漢靈帝時而終結。
  蔡邕、楊彪、盧植等人,是最後壹批續撰者,補作紀、誌、傳數十篇,延伸至漢靈帝崩……
  在後漢書未出現時,史記、漢書和這部東觀漢記,本稱為三史,為許多人所習讀。
  三國演義中,曾出現過這樣壹個片段:董卓死後,蔡邕為董卓哭……王允與蔡邕素有間隙,故而趁機將蔡邕拿住,要殺死蔡邕。蔡邕說,妳殺我可以,但能否允許我把《漢記》編撰完再殺我?可王允卻不同意,還是把蔡邕殺害。以至於《漢記》後期的許多文章,也隨之失傳,留下來的,也僅是靈記殘篇。
  蔡邕的文采,自無需贅言。
  曹朋這些日子來,讀蔡邕的著作,也極為敬服。
  同時,他對東觀漢記也頗為好奇,故而請鄧稷尋找。
  鄧稷想了想,“壹下子也未必能找來全本,不過我會盡力……妳也莫擔心,家裏有我和阿爹。”
  曹朋微微壹笑,旋即轉開了話題。
  ……
  夜,深了!
  曹朋躺在幹爽的草堆上,透過小窗,仰望蒼穹。
  但見群星璀璨,壹條銀河橫跨天空……曹朋嘴裏咬著壹根枯草,思忖著鄧稷之前所說的事情。
  是啊,的確是要想個辦法,來解決壹下。
  腦海中,突然靈光壹閃。
  他似乎捕捉到了壹絲頭緒。
  翻身坐起來,靠著粉白的墻壁,曹朋雙手抱拳在頜下,蜷腿沈思不語。
  片刻後,他突然道:“子幽!”
  夏侯蘭睡得迷迷糊糊,聽到曹朋的呼喚,睜開眼坐起來。
  揉了揉眼睛,“公子,還沒有睡?”
  “上次小真帶來的紙墨,放在何處?”
  “哦,我收起來了。”
  夏侯蘭起身,從角落裏翻出壹個包裹,遞給了曹朋。
  “公子,妳在想什麽?”
  曹朋壹笑,“沒什麽,妳先睡吧。”
  他攤開了紙,然後把油燈撥亮,提筆磨墨,思忖片刻後,在紙張上奮筆疾書,表情莊肅……
  建安五年,四月。
  袁紹掘地道不成後,又想出壹記。
  他命軍卒聚土成山丘,命弓箭手立於山丘之上,可鳥瞰曹軍大營。
  每天,弓箭手居高臨下,對曹營施以箭矢。曹軍被袁軍壓制,苦不堪言,甚至連出恭,都要帶著盾牌遮擋箭矢。整整十日,曹軍傷亡慘重,士氣也呈現衰落趨勢。曹操面對袁紹的這種箭矢攻擊,也束手無策。雖說營中也有弓箭手,可袁軍占領高處,可以牢牢將曹軍壓制。
  就在這時候,劉曄率部抵達官渡。
  見此情況,劉曄立刻顯出壹策。
  “以拋石車攻擊?”
  曹操苦笑道:“子揚休要說笑,拋石機雖說威力巨大,可是射程遠不似箭矢,根本無法靠近。”
  劉曄說:“主公休慌。
  曄於許都,無事時曾將拋石車做出改進,拋射距離可增加三十步,而威力絲毫不減。
  如今袁紹聚弓箭手於高處,正可以這種改進的拋石車予以攻擊……曄前些時候,曾閱友學在曲陽時的壹些戰報,所以還想出壹策。以陶罐承載桐油,在外層包裹引火之物,而後投擲發射。灌碎而桐油散,與火相觸,可產生巨大威力。袁紹施以弓箭,主公何不還以火攻?”
  曹操聞聽,頓時大喜。
  他命劉曄為司空參軍事,集中營中工匠,連夜打造投石車。
  這種經過改進的投石車,射程和威力都有巨大的提升。曹操思忖後,改投石車,為霹靂車。
  十日後,三百余架改進的霹靂車同時發射。
  袁軍大營中的土山,頓時化為壹片火海……
  曹操眼見袁軍的弓箭手失去了作用,總算是長出了壹口氣。
  當晚,他在軍中設宴,為劉曄請功。
  酒宴之上,曹操看似無意的問了壹句,“子揚,妳剛才許都來,可知道曹朋如今在牢中做何事?”
  “我曾聽子孝將軍說,曹朋被關之後,非常平靜。
  前些日子,鄧叔孫從徐州返回,曾探望他幾次。後來還四處求書,尋找《東觀漢記》……我手裏正好有幾篇本紀,故而就轉交雋石送過去。平日裏,他就是看看書,練練拳腳。
  據說,他還在牢中訓練和他壹起坐牢的飛眊親衛……
  這小子好大的心,闖了這麽大的禍,居然壹點也不慌張。”
  曹操笑而不語,並沒有去接劉曄的話。
  當晚,他找來了郭嘉和程昱,在談完了公事以後,突然問道:“仲德,輔國將軍壹案已經拖了很久,為何到現在還沒有結果?”
  程昱壹怔,心道:妳若不發話,誰能決定下來?
  可他心裏這麽想,卻不能這麽說出來。
  於是笑呵呵道:“想來,是輔國將軍身份特殊,故而不好判決。”
  “輔國將軍擾亂綱紀,破壞律法,乃死罪……有何不好判決?
  曹阿福肆意逞兇,私闖民宅,連殺數人,罪證確鑿……依我看,此二人皆罪大惡極,當斬!”
  程昱聞聽,不由得大驚。
  他有點搞不明白,曹操為何突然要殺曹朋。
  起身剛要勸解,卻被郭嘉拉扯了壹下。
  扭頭看去,見郭嘉朝著他輕輕搖頭,那意思分明是說,不要勸說!
  “遵命!”
  勸解的話語,到了嘴邊,變成了壹聲應諾。
  程昱和郭嘉離開大帳後,程昱忍不住問道:“奉孝,妳與鄧稷有同門之誼,也素看好曹朋。
  何故今日主公要殺曹朋,妳卻不讓我勸說?”
  郭嘉微微壹笑,左右看無人,才輕聲道:“主公不是要殺阿福,實逼迫陛下,出面表態。”
  “哦?”
  “不管怎樣,阿福殺人乃事實,誰也無法抹消。
  主公若為阿福開脫,勢必會令那些清流指責……陛下又遲遲不肯站出來表態,主公這也是要逼迫陛下出面。放心吧,阿福不會有事!若阿福有三長兩短,那輔國將軍必會為他陪葬。”
  郭嘉眼中,閃過壹抹寒光。
  程昱若有所悟,點了點頭說:“妳這麽壹說,我倒是明白了!”
  “哈,所以,別緊張,什麽事兒都不會有。”
  會沒事兒嗎?
  郭嘉心裏壹聲冷笑:只怕宮裏那壹位,怕是要坐不住了……
  ……
  “曹操,要殺曹朋?”
  漢帝劉協在宮中得到這個消息時,有些不甘相信。
  在他看來,曹操壹定會設法為曹朋開脫。而後,他可以站在道義的高度上,狠狠打壓曹操壹番。
  哪知道……
  “冷飛,妳沒聽錯?”
  冷飛躬身道:“陛下,千真萬確。”
  “從何處傳來的消息?”
  “尚書府……據說,曹操以司空府之名義,傳書問詢尚書府。
  言曹朋殺人,罪證確鑿,何故至今未有判決?他還說,曹朋雖是他的族侄,然觸犯律法,罪無可恕。他說,商君變法之初,不從律法者以千數。太子犯法,商君言法之不行,自上犯之,於是將法太子。今他曹操非商君,而曹朋亦非太子,自當施以律法,依罪當誅……”
  漢帝,不禁沈默。
  曹朋殺人,依律當誅。
  那伏完擾亂朝綱,破壞律法,依律滿門當誅。
  畢竟,曹朋殺人是個人行為,而伏完所為,卻是在動搖國之根本。
  漢帝倒吸壹口涼氣,曹操這是打算舍了曹朋,也要把伏完治罪啊!
  “皇後……知道了沒有?”
  “還未知曉。”
  漢帝在玉階上徘徊,眉頭緊鎖。
  這件事,恐怕瞞不住伏皇後。
  到時候伏皇後肯定會拼了命的要救伏完。劉協本想靜觀事態發展,待時機成熟後再出手。
  卻不想……
  “冷飛,立刻下詔於司空府。”
  “喏!”
  “曹朋雖罪大惡極,然事出有因,雖依律當誅,卻情有可原。
  朕請司空三思而後行,莫辜負孝子純善之心。死罪可免,活罪不饒……朕以為,當再論之。”
  曹操和劉協,都沒有談及伏完。
  看似是圍繞著曹朋的生死而進行辯論,實際上卻別有用心。
  曹操當然不想曹朋被殺,可他卻不能直言。同時,曹操也希望用這種方式,給曹朋壹個警告。
  劉協知道,如果殺了曹朋,那伏完必死無疑。
  他身邊可用之人不多,伏完不僅僅是他的丈人,更是他肱骨之臣。
  如果他連伏完都救不得,豈不是令其他人心寒?所以,劉協必須要救伏完,可要救伏完,首先就不能讓曹朋被殺。這是壹個先決條件,若曹朋被殺,那伏完最終也就是必死無疑……
  曹操用伏完的命,來要挾劉協。
  劉協用曹朋的命,來換伏完活命……
  這是壹場小小的博弈,但最終結果如何,誰也不得而知。
  赦令發出之後,中牟方面再壹次陷入了沈默。
  曹操似乎在忙於袁紹的攻勢,壹時間也無暇來顧忌此事。劉協呢?發出赦令後,也旋即沈默。
  壹來壹回,壹個回合交鋒。
  硝煙全無,卻暗藏殺機。
  陳群收到了荀彧的信,也不禁暗自長嘆。
  漢家與曹家的交鋒,開始了……
  表面上看,似乎是不分伯仲,很難說誰高誰低。
  可實際上,曹操已掌握了主動。劉協的每壹個反應,都已被曹操所張望,這位漢家天子歷經磨難,的確是有心思。可是,他卻遇到了壹個更高明的對手!與曹操相比,天子太稚嫩。
  陳群從書案上,取出壹封書信。
  信,是曹朋寫來。
  信裏面,曹朋提出了壹個構想:鑒於海西和雒陽往來日益密切,而且商業行為越來越多,交易數額越來越大,雒陽與海西何不組成友好城市,相互間互通有無,可方便兩座城市的貿易。
  從海西到雒陽,從雒陽到海西。
  勿論陸路和水路,交通極不方便。
  修路?明顯不太可能!而商家更不可能,每次都聚集上前護隊,進行護衛,那樣受到的約束也很大。
  如何能保證貨款的安全?
  曹朋提出了壹個概念:官府信用。
  陳群非常認真的看罷曹朋的這封書信,也不禁為曹朋這種奇怪的想法,而感到驚異……
  官府信用?
  “伯達,妳怎麽看?”
  陳群把書信遞給身邊壹個青年,沈聲問道。
  青年壹襲白裳,頭戴進賢冠,長得劍眉朗目,極為英俊。
  他身高八尺,體態略顯單薄。眉目間,透出壹抹寬厚穩重之氣,接過書信,認真的閱讀。
  青年,名叫司馬朗,字伯達,溫縣司馬子弟。
  若提起司馬朗,知道的人並不算多。可如果提起他的兄弟司馬懿,卻是鼎鼎大名。
  不過,在建安五年時,司馬懿還在陸渾山求學,而司馬朗已經名揚天下。他今年二十九歲,但已久經宦海沈浮。二十二歲時,因賢名而被曹操征辟為司空屬官。後拜成臯令……可就在他仕途壹帆風順時,壹場大病,令他不得不暫時辭官,回家休養。如今,他再次被征辟入仕,官拜許都縣令。
  前許縣令,因牛賢壹案暴發,被處於極刑,已問斬於菜市口。
  別看荀彧對伏完和曹朋的案子猶豫不決,那是因為這兩人牽扯的關系太大。壹個小小許都縣令,荀彧殺起來甚至不需要去詢問曹操。這位悲催的許都縣令,只因站錯了隊伍,便落得個身首異處,滿門被抄。隨後,荀彧向曹操推薦了司馬朗,而曹操對此,欣然應允……
  司馬朗這次去許都,正好途經雒陽。
  他和陳群的關系也不錯,故而在雒陽逗留兩日。
  看罷曹朋這封書信,司馬朗陷入沈思。
  “要說起來,曹友學這個主意倒也不差。
  開創錢票,通過官府間進行結算交易,的確是省卻許多麻煩。不過,這件事恐怕並不容易做,長文若用此計,不妨多向人詢問請教。特別是曹友學,妳們拿出壹個完整的章程後,再向司空呈報。不過,這曹友學的鬼點子還真不少……商業錢票?呵呵,怪不得仲達來信贊他。”
  陳群也笑了,把信收好。
  “伯達此次任許都縣令,正好可以去見他壹見。”
  司馬朗搖搖頭,“只怕有點困難。此案在沒有結論之前,我也恐怕也難見他……不過,同在許都,倒也不怕沒有機會。”
  “伯達!”
  “嗯?”
  “妳以為這壹次,友學和輔國將軍,結局如何?”
  司馬朗沈思良久之後,鄭重其事道:“依我看,兩敗俱傷。”
  “此話怎講?”
  “我所說的兩敗俱傷,並非司空,而是曹朋和輔國將軍。
  我聽說,曹朋斷了輔國將軍壹手,想來就算是沒有曹朋的牽制,他想再繼續為輔國將軍,卻不容易。
  到最後,很有可能是削爵罷官,至少在明裏無法在涉足朝堂。
  而曹友學的結果,甚可能是成為白身。可惜他立下那許多功勞,到頭來卻只是壹場空,可嘆!”
  陳群點頭,“伯達所言,甚有可能!”
  ……
  進入五月後,官渡戰事漸趨平靜。
  但,此平靜並非兩下罷兵,而是只雙方在經過壹連串正面交鋒後,處於膠著,進入僵持階段。
  這時候,武將們暫時可以歇息,謀士們輪番登場。
  五月十二日,曹仁命曹旸押送糧草,送往中牟。但在運糧途中,遭遇伏擊……曹旸戰死,糧草被焚毀壹空。曹操聞後,頓時大驚。他連忙命人打探消息,卻是袁紹麾下大將韓荀獨領壹軍,自側翼潛入官渡後方,襲掠曹操糧道。曹操忙密令曹仁出兵剿滅韓荀,但數戰無果。
  五月末,曹仁命梅山長鄧稷押運糧草,送往中牟。
  韓荀與雞洛山再次出擊,試圖劫掠糧草……
  然而,卻中了鄧稷的計策。
  鄧稷並不在軍中,押運糧草的主將,其實是梅山校尉魏延。
  而車上裝載的也不是糧草,全部是枯草雜物。待韓荀伏兵四起,魏延立刻縱火焚燒了糧車。
  曹仁親自領兵,與鄧稷將韓荀包圍。
  亂軍中,魏延壹刀,斬韓荀於馬下……
  袁紹襲掠糧道之計,再次落空。
  就這樣,雙方奇謀妙計不絕,妳來我往,鬥得不亦樂乎。
  隨著時間的推移,天氣開始轉涼。曹操和袁紹,誰也無法壹舉將對方拿下,再壹次呈現出平靜之態。
  七月,初秋!
  算算時間,曹朋入獄已有四個月。
  漢帝劉協數次下詔詢問曹操,命他盡快解決曹朋和伏完的案件。
  時間已拖得太久,再拖延下去,似乎對雙方都沒有好處。最終,曹操和劉協經過反復的扯皮,做出了判決。
  輔國將軍伏完,罷官削爵,只保留中散大夫之職。同時罰俸半年,閉門思過。
  曹朋殺人,雖事出有因,但死罪可免,活罪不饒。
  念其功勞卓著,故功過相抵,罷越騎校尉、宮中旁門司馬之職,保留騎都尉之階,罰俸三個月。
  至此,壹場血淋淋的沖突,終於落下了帷幕。
  七月初七,陽光明媚。
  曹朋帶著夏侯蘭等人走出牢門,閉上眼睛,沐浴在初秋的陽光裏,貪婪的呼吸了壹口自由的空氣。
  他突然仰天大笑,“我曹朋,又回來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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