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46章 粽子美人（四）

　　禮物？
　　曹朋還真不認為，蘇雙能給他帶來什麽值得他驚奇的禮物。或是神兵，或是寶馬……
　　他缺兵器嗎？
　　曹朋的老子曹汲，就是當今最有名的大師，所造兵器，價值千金，且有價無市；至於寶馬良駒？錯非獅虎獸那種層次，估計很難引起曹朋的興趣。若非如此，他就不會把照夜白那等神駒贈與夏侯蘭為坐騎。對曹朋而言，看重蘇雙是因為他的商業能力。壹個能雄霸河北的馬販子，可以輕松遊走於胡漢之間的巨賈，絕對是壹個了不得的人才。而河西目前最需要的，也正是蘇雙這種經營能力。
　　所以，蘇雙說完，曹朋並沒有放在心上。
　　只是讓人把‘禮物’送到他的小帳裏，便拉著蘇雙說起事情。
　　“蘇公，我欲在河西開設商會，希望蘇公能出任這首任大行首之職，不知可否？”
　　“商會？”
　　蘇雙壹怔，想了想，“可是與公子在海西的行會壹樣？”
　　“有相同，亦有不同。
　　行會總體而言，是壹個半獨立於官府的組織，更多時候是合作。而商會，則是壹個依附於官府之下的半官方組織。蘇公當清楚，這河西商業貧瘠，交易的方式也非常原始。商會，就是為河西創造壹個更好的商業環境，同時還要擔負疏導，監管等職責。所以說，這商會比之行會更具權威性，同時擔負更大的責任。
　　我思來想去，唯有蘇公最適合這個職務，但卻不知道，蘇公是否願意屈就呢？”
　　蘇雙先是壹怔，旋即大喜。
　　他如何感受不出曹朋對他的重視？
　　這商會，壹旦成立，將擔負起整個河西商業的正常運轉。若不是心腹之人，斷然不會委以此等重任……蘇雙越發相信，他做出了壹個壹生裏最正確的決定。
　　“公子如此看重，雙焉不效死命？”
　　蘇雙連忙起身，再壹次向曹朋效忠。
　　而帳中蘇氏壹門眾人，也紛紛行禮，表示對曹朋的感激。
　　見蘇雙願意接受河西郡商會，曹朋總算是松了壹口氣。自商會這個機構設立以來，他考慮過許多人。包括當初在海西時的九位行首，但最終都被他壹壹否定。
　　原因？
　　非常簡單：格局不夠！
　　海西九大行首，或許在經商上有些手段，但大局太差。
　　在海西壹縣或許還能遊刃有余，甚至到了壹州之地，也能做的妥善；可若是放在河西，就遠遠不足了。河西，是壹個胡漢錯居之地，南接關中，北臨塞外，向西就是鼎鼎大名的河西走廊，向南則可如何河北之地。所以，河西郡商會在構想之處，就鎖定了全局。這個商會的大行首，不僅僅需要精通商事，更要有全局觀，還牽扯到與異族的接觸。特別是河西走廊，曾經是中原文化向外輸出的必經之路。而今隨著商人的地位下降，加之常年累月的戰亂，已經近乎廢棄。
　　曹朋希望能通過河西郡商會，重新打開絲綢之路。
　　河西，不應該是壹個封閉的河西！
　　就如同李儒所說的那樣：河西應該是壹個包容的，開放的地方，對外可宣揚我中原之赫赫武功，對內可以吸收，融合各種各樣的文化，從而達到壹同的局面。
　　曹朋思來想去，認為蘇雙無疑是壹個最合適的人選……
　　與蘇雙談論許久，又將河西郡商會的許多細節進行了完善。末了，蘇雙拿著那份計劃書，告辭離去。曹朋的這個設想，對蘇雙無疑是產生了巨大的沖擊。他需要慢慢消化，才能夠做出更好的規劃來。而這消化，需要壹定的時間才行。
　　河西郡商會，是曹朋摸著石頭過河的第壹個步驟。
　　此後，曹朋會逐漸規範和提高商人的作用，通過商品更迅速的流通，進壹步刺激商品的繁榮。這需要壹個漫長的時間，不過曹朋覺得，只要堅持下去，總會有成果。
　　安頓好了蘇雙壹族後，曹朋復又找到了李儒。
　　他把祝道的事情說出來，而後又將他的想法，和李儒壹壹說清楚。
　　“若是有祝道，的確是可以擾亂賈星的思路……這樣吧，過壹會兒我去拜訪祝道。”
　　“如此，甚好。”
　　李儒微微壹笑，示意曹朋坐下。
　　“我這些日子來，壹直在想壹件事。
　　之前時機尚不太成熟，所以也不好說出來。而今，蘇雙壹家既然來了，而且他也願意為公子效死，那差不多也是時候可以告知。之前蘇雙曾向公子獻策，自塞外購買奴隸，公子可否記得？”
　　按照這河西的規模，容納百萬人綽綽有余。
　　可惜隨著朝廷對河西的漠視，使得當年打下的良好基礎，在百年間付之壹炬。
　　中原，仍在混戰。
　　即便是曹操幹掉了袁氏，統壹北方，這戰亂也會繼續蔓延。
　　希翼從中原遷徙人口，難度很大。就比如這壹次，曹操遷徙八千戶，已經是極限。
　　所以，想要增加河西人口，壹方面要歸化，融合本地的羌胡異族，同時還要不斷從塞外擄掠，已持續增加。甚至說，在未來的十年，甚至百年中，從塞外擄掠人口會成為壹個必須的手段。曹朋雖說不喜歡這樣，卻不得不承認，這辦法最有效果。
　　誰讓河西人口貧瘠，偏偏又需要大量的勞力呢？
　　“確有此事。”
　　李儒道：“但只是購買奴隸，只怕格局小了些。”
　　“哦？”
　　“妳可知道，這漠北塞上，有多少異族？這些異族間，又劃分為多少部落？而這些部落間，又有多少矛盾和沖突……此前，檀石槐也好，乃至於當年冒頓也罷，依靠強硬手段，凝聚成匈奴和鮮卑這樣的大族。可實際上，部落與部落之間的沖突，卻從未減少。公子妳拉壹個，打壹個的想法，倒也沒有什麽錯誤，可說實話，這樣做也會有養虎為患的可能。某有壹計，不知公子可願聽從呢？”
　　曹朋連忙道：“還請先生指點。”
　　“很簡單，讓蘇雙去挑動那些部落之間的矛盾。
　　大部落和大部落沖突，小部落和小部落沖突……同時，加大對奴隸的購買力度。如此壹來，公子無需為河西人口不足而發愁，又能夠領塞外漠北，保持壹個不斷征戰，不斷消亡的局面。哪個強大，咱們就支持其他部落聯手攻擊……公子不可出面，只需要有人在外面挑動即可。如此河西則可安穩發展，並不斷向外擴張。這個擴張的過程，可能十年，可能二十年……但總有壹日，當那些胡人再無可能聯手之時，便是公子入主漠北塞外之日！呵呵，不知公子以為如何？”
　　曹朋心裏壹動，暗自點頭。
　　李儒的這個主意，的確是壹著妙棋。
　　若能夠執行，則整個塞外，將陷入不斷的沖突和戰亂之中……
　　不過，李儒現在提出的，還只是壹個構想。
　　具體要實施，執行，需要更加細化的安排。
　　曹朋想了壹想後，突然笑道：“我欲將此事，托付於先生。先生要人我給人，要錢我給錢，壹切聽從先生安排。只是不知道，先生是否願意，擔當此重任呢？”
　　李儒大笑，“若公子不以儒卑賤，願當此重任。”
　　曹朋聽罷，是連連點頭……
　　和李儒細談了半晌，曹朋也有些乏了。
　　李儒自去找祝道，而曹朋則返回了自己的住處。小帳裏，擺放著壹個木桶，裏面的水已經燒開。步鸞正在往木桶裏灑花瓣，看到曹朋進來，忙迎了過來。
　　“小寰呢？”
　　“今天蔡姐姐有些不太舒服，小寰在那邊幫忙照看。”
　　“哦？什麽問題？”
　　曹朋這些日子來，被郭寰和步鸞拉著，經常和蔡琰去走動。壹來，蔡琰背書已近百冊，曹朋常會過去看上壹看，二來郭寰二女和蔡琰關系好，經常在壹起聊天。
　　“卻是前些天背書，有些累了，又染了些風寒，所以不太舒服。
　　不過沒有什麽大礙，已請人診治過來……夫君，妾身有壹件事，想要和妳商量。蔡姐姐每日背寫經典，極為辛苦。而她還要照顧阿迪拐和阿眉拐，著實……我和寰姐姐商量了壹下，想讓人從中原為她買些能奴婢，也好照顧她不是？”
　　曹朋楞了壹下，旋即壹拍額頭。
　　“這是我疏忽了……只註意保護蔡大家的安全，卻忘記了找人照顧。
　　恩，這件事必須要盡快安排，妳壹會兒就寫封書信，我連夜派人送往許都，讓月英和小真幫忙找幾個奴婢過來……不過在此之前，妳和小寰就多費些心思，順便從營地裏挑選兩個手腳勤快，若能讀書識字的婢女最好，先負責照顧壹下。”
　　“那好，我這就去安排。”
　　步鸞顯得非常高興，於是歡快的答應下來。
　　她服侍著曹朋將衣物換下，而後曹朋便赤身裸體的跳進浴桶，將身體完全埋在了水中。
　　那舒服的感覺，令曹朋忍不住發出壹聲輕呼。
　　“對了，蘇雙剛才派人送來了壹個箱子，說是給夫君的禮物，就在那裏……箱子挺大的，不過妾身還沒來得及打開。”
　　步鸞壹邊往外走，壹邊回頭交代。
　　曹朋應了壹聲，表示知道，而後便閉上雙眼，享受這難得的安寧。
　　忽然，他聽到壹個隱隱約約，似有還無的聲音。
　　曹朋忙長身而起，嘩啦壹聲，帶動浴桶中水花四濺……
　　“誰？”
　　“嗯嗯嗯嗯……”
　　好像有人在帳中，但是卻無法說話。同時，還伴隨壹連串的蓬蓬聲響，似乎是在撞擊什麽東西。順著聲音看去，曹朋就看到在帳中壹角，有壹個大箱子在晃動。他連忙從浴桶中走出來，順手抄起壹口長刀，邁大步就走到了箱子跟前。
　　長刀哢嚓壹聲短鎖，曹朋用刀口挑著那箱子，向上壹掀，而後又向後退了壹步，伸頭看去。
　　這壹看，卻讓他頓時吃了壹驚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