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83章 曹閻王

　　“什麽？夫人來了！”
　　曹朋坐鎮廷尉，正埋頭於案牘之中。
　　各地送來的刑徒，多達千六百人。而且，名單上人數最多的地區，也就是關中地區的同黨，尚未送抵許都。若這些人送至許都，人數將超過兩千。
　　曹朋壹個勁兒的嘬牙花子，苦笑連連。
　　怪不得曹操不肯回復，估計他早就估計到這樣的局面。這麽多人，恐怕連曹操也會感到頭疼如何處置。不過現在也不錯，有曹朋在前面頂著，多多少少能讓曹操緩解壓力。至少，他可以把全部精力，投註於荊南戰事。
　　“是，老夫人和幾位公子小姐，也都來了。”
　　曹朋放下手中的案牘，立刻找來了法正張松蔣琬鄧芝四人，壹股腦全都推到了他們手中。本來，他身邊不缺人手。可是在荊南之戰結束後，陸瑁和濮陽逸，相繼入仕，讓曹朋也很為難。不過好在，他又召集了壹批人。相比之下，法正四人的能力，可不是濮陽逸和陸瑁能相提並論。
　　張松從東不羹撤離，返回許都，繼續留在曹朋身邊。
　　不過由於廷尉事務繁忙，而張松精通刑名，熟悉漢律，便調至廷尉做事。
　　“這幾日也是有些忙碌，公子回去，也正好休息壹下。”
　　法正鄧芝笑呵呵的接過了案牘，與曹朋打趣了壹番。
　　隨後，曹朋便帶著沙摩柯直奔侯府而去。曹朋身為新武亭侯，自有壹處府邸。而曹汲呢，為奉車侯，也有宅院。於是在得了封號之後，曹朋便讓人把奉車侯府賣了出去。之前家中幾處宅院，大都空置無人居住，也壹並賣出。只保留了壹處新武亭侯府和壹處三戶亭侯府。這三戶亭侯，便是鄧稷。在出任河東太守之後，鄧稷因在東郡政績卓絕，加三戶亭侯。
　　如此壹來，曹朋壹門三侯，可謂前無古人，後無來者。
　　奉車侯是壹個雜號侯，倒也算不得什麽。於是在征求了曹汲的意見後，奉車侯府和新武亭侯府合二為壹，改名為新武亭侯府。面積比之當初的奉車侯府，要大壹倍有余。正經的九進九出宅院，房舍連雲，亭臺樓閣，更美侖美奐。日後曹汲致仕，會和兒子壹家，居住在新武亭侯府。
　　當然了，滎陽的田莊不可能賣掉，可以作為閑暇時遊玩之地。
　　新武亭侯府，坐落毓秀大街東頭。
　　此時，府邸門外，車水馬龍。
　　足足四十輛馬車，排成了壹行。奴仆雜役，進進出出，更是忙碌不停。
　　遠遠的，就聽到洪娘子洪亮的嗓門。
　　“小七，站在那裏做什麽？還不過來把東西拿進去？”
　　“素利……妳又在偷懶。”
　　曹朋勒馬，不由得笑了。
　　新武亭侯府雖說裝修精美，面積增加。
　　可說實話，每天回來後，總覺得冷冷清清，頗有些孤寂。黃忠龐德，還有法正他們都是住在新武亭侯府。包括壹百闇士，還有二百飛駝兵，也進駐侯府。可畢竟沒有家的味道，有時候更感覺，好像壹座兵營。
　　而今，這家的味道，又來了！
　　“洪嬸子。”
　　“啊，君侯回來了。”
　　洪娘子看到曹朋，頓時喜出望外，忙上前相迎。
　　鄧範而今已官拜護羌中郎將，可是在洪娘子心裏，卻始終把曹家當成了自己的家。
　　這麽多年，若沒有洪娘子在家裏幫忙照拂，不曉得會有多少麻煩。
　　曹朋見洪娘子，也是非常開心，“洪嬸子，身體可安好？”
　　“好，好，好……呵呵，好的很呢。”
　　洪娘子笑呵呵說道：“可惜去年大熊回家成親，妳因為公務未能返回，大熊還好壹陣的不高興。對了，這次回來，是不是會多待些時日？”
　　“呵呵，這個嘛……卻說不好。”
　　曹朋真的不清楚，他能在這廷尉的位子上坐多久。
　　心裏非常清楚，曹操把他調回來，說穿了就是為了對付伏完等人。而今伏完被殺，逆黨幾乎壹網打盡。說不準曹操什麽時候，又要把他調走。
　　有時候想想，就覺得自己是個救火隊員。
　　哪裏有事兒，就往哪裏去……想要在壹個地方呆久壹點，都成了奢望。
　　相比之下，西北那三年恐怕是他停留最久的地方。
　　也不知道下壹步，自己會到哪兒去？
　　和洪娘子寒暄幾句之後，曹朋便直奔庭院。壹路上，許多家奴看到曹朋，紛紛閃身讓路，躬身行禮。曹朋也沒有理睬，心急如焚的跑進廳堂。
　　就聽到廳上，壹陣歡聲笑語，還伴隨著小孩子咿咿呀呀的吵鬧聲，哭喊聲。
　　“娘！”
　　曹朋進了大廳，壹眼就看到張老夫人坐在堂上，正滿面笑容。
　　曹朋忙緊走幾步，推金山倒玉柱般，撲通壹聲便跪在了張老夫人的身前。
　　老夫人嚇了壹跳，連忙站起來，攙扶曹朋起來。
　　“我兒，這是怎地？”
　　“這兩年孩兒壹直在外，未能在母親膝前盡孝，實在有罪。”
　　對張老夫人，曹朋的感情極為真摯，沒有半點虛假。當年他剛來到這個世上，身體羸弱。老夫人為了他，花費了無數心思，更遭了無數的磨難。可是曹朋自成人以來，便奔走四方……除了鬼薪那兩年之外，很少與母親團聚。而今乍見老夫人，曹朋心裏陡然壹松，更生出了愧疚之心。
　　老夫人面帶慈祥笑容，把曹朋拉起來。
　　她多多少少，能明白曹朋為何如此激動……
　　在滎陽，她就聽說了！
　　雖然老夫人不識得字，卻不代表她不關心政事。每份許都日報來了，老夫人都會讓女婢過來誦讀。因為她知道，可以從報紙上聽到兒子的消息。
　　最近曹朋身陷麻煩，幾乎報紙上所有的文章，都是在指責曹朋，甚至破口大罵。
　　曹朋背負的壓力，也就可想而知。
　　所以聽說黃月英她們要來許都，老夫人甚至放棄了舒適的滎陽田園生活，壹同前來許都，也是為了能更好的照顧曹朋，為他分擔壹些壓力。
　　“我兒何必效仿這小兒女模樣？
　　娘在滎陽，也聽到了壹些風聲。要我說，我兒沒做錯。丞相為天下費盡心神，卻總有壹幫子小人作祟，在暗地裏用些見不得人的手段。殺也就殺了，當得什麽大事？我兒只要問心無愧，又何必去在意別人說法？”
　　老夫人不識字，卻不是不通情達理。
　　曹朋用力點點頭，經老夫人這壹番說法，心情也開朗不少。
　　起身，與眾夫人見面。
　　曹朋意外的看到，蔡琰帶著蔡眉，也在壹旁。
　　“蔡姐姐，怎地來了？”
　　“在家中呆的心煩，所以和月英壹起來許都……說起來，回中原這麽久，卻還沒來過帝都。今天正好來看壹下，與雒陽相比，究竟有何不同。”
　　“蔡姐姐聽說妳這邊有了麻煩，這才建議我們前來。”
　　郭寰突然插了壹嘴。
　　蔡琰臉壹紅，惡狠狠的瞪了郭寰壹眼，“小寰，討打不是？明明是妳迫不及待，我只是隨口壹說。”
　　郭寰，嘻嘻的笑了……
　　此次來許都的家眷，人數可不少。
　　黃月英母子，夏侯真母女，還有步鸞、郭寰、甄宓，連帶著蔡琰母女。
　　往日裏冷冷清清的新武亭侯府，壹下子熱鬧起來。
　　隨行的奴仆雜役，多達百余人，令新武亭侯府，煥發勃勃生機。
　　曹朋和孩兒們戲耍了壹下午，晚飯時，步鸞親自下廚，烹煮了壹桌子美酒佳肴。黃忠龐德沙摩柯，還有法正四人，也參加了晚宴。除這些人外，大喬夫人壹家，和孫尚香也坐在席間。
　　經過介紹，黃月英等人對大喬夫人的遭遇，也有些同情，所以待她們，自然顯得非常親熱。酒席宴上，黃月英答應，改日就送孫紹前往滎陽，和鄧艾杜恕蔡迪三人，壹同入書院學習。對此，大喬夫人極為高興。
　　眾人歡聚壹堂，開懷暢飲，舒緩了連日來的壓力。
　　第二日，曹朋神清氣爽，起了壹個大早。
　　來到西園的人工湖邊上，打了壹套拳，而後又練了壹陣子的功夫。這也是這段時間，曹朋起的最早的壹次。說起來，自返回許都之後，曹朋發現自己的作息，完全亂了。晚上睡不著，白天起不來，頗有些難過。
　　現在家人都來了，也使得他的生活，壹下子恢復了規律。
　　正練拳時，忽覺有人走來。
　　曹朋連忙收勢，轉身看去，卻見蔡琰身著壹身月白色襦裙，沿著小路行來。
　　六月的清晨，有些悶熱。
　　蔡琰那壹身襦裙，很單薄，隨著她的步履，輕輕抖動，勾勒出婀娜身姿。
　　這也是蔡琰在滎陽養成的習慣。
　　她家住洞林湖畔，每天清晨，會獨自壹人在湖邊漫步。壹來可以鍛煉身體，二來也是借洞林湖那絕美風光，來排遣心中煩悶，舒緩心情。
　　蔡琰來到侯府，便看上了這人工湖。
　　所以，壹大早習慣性的，便獨自前來散步。
　　不想，曹朋在湖邊練武，和她碰了個正著。清晨的陽光升起，照在曹朋那赤裸的身體上。剛出了壹身汗，陽光照在汗水上，折射出壹抹奇異的光。
　　肩膀上的刀上，仍觸目驚心。
　　但是，卻讓蔡琰感受到了壹種撲面而來的陽剛之氣。
　　“啊，君侯！”
　　蔡琰的心，突然砰砰直跳。
　　曹朋見到蔡琰，先是壹怔，“蔡姐姐，來散步嗎？”
　　“是啊。”
　　“呵呵，是個好習慣……這邊風景不錯，蔡姐姐要是無事，不妨來走走。
　　對了，我記得姐姐所做胡茄十八拍，是否已經完成？”
　　“嗯！”
　　“那可真好！”
　　兩人之間，突然陷入了壹種莫名的沈默中。
　　說起來，曹朋和蔡琰不陌生。當年曹朋把蔡琰從申屠澤搶回來，而在曹朋遭難的時候，蔡琰也為他四處奔波。可長久不見，突然覺得有些怪異。
　　曹朋猶豫了壹下，“那我先回去了。”
　　“君侯慢走。”
　　蔡琰也不知道，自己這是怎麽了！沒見到曹朋的時候，時常會掛念；可見到了曹朋，卻好像回到了少女時代，第壹次和衛仲道相見時的場景。
　　這種怪異，讓蔡琰有些迷糊。
　　待曹朋離開後，蔡琰輕輕松了口氣。
　　和曹朋面對面的時候，總有壹種莫名其妙的壓力，讓她感覺很是難過。
　　可是當曹朋走了，這壓力沒了……為何，會有壹種奇怪的空虛感呢？
　　臉頰火燙，蔡琰也沒了心情繼續散步，便匆忙返回住處。
　　……
　　也許是家人到來，讓曹朋感到很輕松的緣故。
　　再次坐在廷尉的位子上，曹朋的心情，極為愉悅。只不過，這愉悅感並沒有持續太久。正午前，蔣琬匆匆趕來，告訴曹朋，關中刑徒，已送抵城外。
　　“人數可曾清點？”
　　“已清點完畢，共四百二十七人。”
　　“而今許都在押的，有多少人？”
　　“合計兩千壹百三十壹人。”
　　曹朋聞聽，不由得輕輕蹙眉。
　　負手在衙堂上徘徊，遲遲拿不定主意。2131人，這絕不是壹個小數目。
　　可以想想，壹旦動手，將會產生何等巨大的影響。
　　前幾日賈詡的話，猶在耳邊回響。
　　這件事曹操肯定不會給予壹個明確的答復，或者說，他已經有了壹個明確的答復。
　　思緒有些混亂！
　　曹朋突然想起，戰國時秦國名將白起。
　　他在長平坑殺三十萬趙軍，想來當時所承受的壓力，比自己要大許多。
　　可從某種程度上來說，兩人面臨的情況又何其相似？
　　深吸壹口氣，曹朋壹咬牙，做出了決定。
　　“傳令，三日後，於許都城外白蘆灣行刑，斬立決。”
　　“啊？”
　　蔣琬哆嗦了壹下，輕聲道：“公子，這可是2131人，全部斬立決嗎？”
　　曹朋猶豫片刻，再次咬牙，用力點頭，“全部！”
　　蔣琬苦笑著，看了曹朋壹眼。
　　他其實何嘗不明白曹朋內心裏的糾結？可事到如今，曹朋別無選擇，唯有把所有的罵名，背負在自己身上。已經殺了伏完壹家壹百三十六口，連皇後都殺了，又何懼這2131人？只是，公子此後，清名不復！
　　“卑職，遵命。”
　　曹朋沒有回身，背對著蔣琬，壹言不發。
　　當處決命令發出後，許都上下，莫不為之震動。
　　所有人都為曹朋這種極為可怕的殺性所恐懼……不做審判，直接斬立決。
　　我的個天，這可是2131個人，不是2131只雞啊！
　　壹時間，許都人聲鼎沸。
　　在當天的許都日報上，壹名清流撰文大罵，言曹朋亂臣賊子，兇殘暴虐，人人當得而誅之。
　　也就在當天，壹直保持沈默的廷尉，突然發力。
　　數十名如狼似虎的衙丁，撞開了那位許都清流的家門，沖進堂上，把那清流繩捆索綁，拖出了家中。旋即，清流家門被封，十數名家人也被緝拿入獄。
　　曹朋既然下定了決心，那就自然不會再像從前那樣，做縮頭烏龜。
　　老子就是殘暴了，老子就是兇殘了……且看看，是妳們嘴巴厲害，還是我的刀把子硬。
　　壹連三天，十數名在許都日報上撰文辱罵曹朋的士人，被緝拿入獄。廷尉大牢，壹時間人滿為患。十幾個家庭，加起來二三百人被丟在悶熱潮濕的大牢裏，是叫苦不叠。也難怪，之前他們罵曹朋，可是罵的過癮。
　　可是曹朋呢，卻始終沒有反應。
　　原本以為他奈何不得自己，卻不想而今，身陷囚籠。
　　後悔已經來不及了，只看曹朋接下來，會如何處置他們……不過，就目前而言，曹朋沒時間理睬。他還有更多事情要做，哪顧得上這些人？
　　距離行刑還剩下最後壹天！
　　曹朋回到家中，感覺心情燥郁。
　　很正常，壹想到明日將會有2131人死在自己手裏，這心情又如何能開朗起來。
　　於是，命人備酒，他在院中，自斟自飲。
　　正下午時，院中極為安靜。
　　喝了些酒水，曹朋只覺氣血旺盛，突然生出了想要發泄的念頭。正好這園子，距離甄宓的住處不遠。曹朋跌跌撞撞，直奔甄宓的住所。由於府邸面積很大，所以甄宓等人，各住壹處院落。午後的天氣，極為悶熱，院子裏靜悄悄的……
　　曹朋拉開房門，走進甄宓的臥房。
　　卻見床榻上，甄宓側身而臥，背對房門，正在小憩。
　　“宓兒，陪我說說話吧。”
　　曹朋說話間，走到榻上，壹屁股坐在了床榻邊緣。
　　大手，打在了甄宓的腿上，輕輕摩挲。隔著薄薄衣裙，可以感受到那宛如溫玉般的肌膚，細膩滑嫩。壹股淡淡的體香，如蘭似麝，令曹朋血脈沸騰。
　　把衣服壹下子脫了，他上前壹把將甄宓摟在懷中。
　　甄宓的身子，輕輕壹顫……
　　而曹朋卻已順勢，吻上了她的耳垂。壹股熱氣，直撲而來，甄宓身子緊繃，顯得極為緊張。呼吸隨著曹朋把她的耳垂含在口中，變得越發急促。
　　似乎想要掙紮，卻被曹朋抱的更緊。
　　曹朋猛然把甄宓轉過身來，剛要親吻，卻頓時楞住。
　　懷中的女子，並非甄宓！
　　“蔡……姐姐！”
　　曹朋嚇了壹跳，剛要松手。
　　卻不想蔡琰壹下子將他抱住，和他吻在壹處。
　　剛剛有些清醒的頭腦，有混淪了……曹朋只覺得血脈賁張，雖然蔡琰的吻技算不得熟練，甚至可以用生澀來形容，卻別有壹番動情之處。
　　喝了點酒，加之氣血旺盛。
　　曹朋哪裏能受得了這個，手上用力，只聽嘶的壹聲，那薄薄的蟬衣，便被撕扯成了兩半，露出了欺霜賽玉般的柔嫩肌膚。胸口，被兩團豐滿溫潤緊緊壓著，鼻端縈繞著如蘭似麝般的體香。曹朋壹雙大手，在那具柔美的身體上遊走……
　　“阿福，給我！”
　　蔡琰似乎有些耐不住，輕聲低吟。
　　到了這個時候，曹朋也無法退縮。壹個翻身，把她壓在了身下，腰壹挺，把火熱的事物，送入壹片泥濘中……
　　……
　　不知不覺，天色發昏。
　　曹朋鞠躬盡瘁，方唱罷‘梅花三弄’。
　　躺在榻上，他總算是清醒過來。低頭看了壹眼在懷中，赤身裸體蜷縮著的蔡琰，腦袋仍有些昏昏沈沈。
　　“阿福，妳莫擔心……今天的事，是我主動，與妳並無幹系。
　　我也不會賴著妳，更不想入妳曹家的門。只盼妳能常念著我，便已心滿意足。”
　　“蔡姐姐……”
　　蔡琰突然擡頭，玉指貼在曹朋的唇上。
　　“莫再說了……是我不曉羞恥，明知道自己二嫁之身，而且子女已大，卻……我也不知是為何，總無法把妳忘懷。當初妳服刑滎陽，我本想著壹輩子在武威，終老便是。可……到頭來，還是未能把持住自己。”
　　“我……會娶妳！”
　　“傻子，我卻不會嫁妳。”
　　“為什麽？”
　　“因為，我是蔡琰，妳是曹朋……”
　　……
　　離開蔡琰的住處，曹朋才發現，原來他走錯了方向。
　　甄宓的住處在院子南邊，而蔡琰的住處，則位於園子西邊。也不知當時是怎麽昏了頭，居然摸錯了方向。而且，蔡琰和甄宓的住所，基本相同。
　　也是當時有些把持不住，居然做出了這等荒唐事。
　　好在，曹朋也是個有擔當的，立刻提出，要迎娶蔡琰。但蔡琰卻不同意，蓋因他二嫁之身，終歸是有些顧慮。哪怕曹朋再三要求，蔡琰卻始終不肯吐口。這件事，只能日後慢慢來，曹朋絕不能容忍，蔡琰在孤苦下去。
　　不過，也許正是這壹下午的發泄，曹朋心中的抑郁，減少很多。
　　吃罷了晚飯，他便早早休息。
　　黃月英等人也都知道，他而今背負了巨大的壓力，所以也就沒有打攪。
　　第二天清晨，壹聲驚雷響。
　　瓢潑大雨落下，恍若天河倒瀉……
　　曹朋穿戴妥當，跨坐上獅虎獸，領著沙摩柯，在瓢潑大雨中，離開侯府大門。
　　二百飛駝兵，簇擁曹朋，在長街而行，直奔城門而去。
　　當曹朋來到城門卷洞的時候，壹個中年男子，突然間從人群中沖出。
　　就見他猛然從懷中取出壹口短刃，惡狠狠的撲向曹朋。
　　“曹賊，拿命來。”
　　不過，不等他靠近，壹旁文武已縱馬竄出。
　　“留他性命！”
　　曹朋話音未落，文武手中大刀猛然翻轉，便刀刃為刀背，啪的壹聲就抽在那刺客的肩膀上。文武的武藝，雖說算不得超壹流，卻已是壹流武將的境界。這壹刀背抽下去，直接把那刺客的鎖骨打斷，頓時皮開肉綻。
　　刺客慘叫壹聲，短刃落地。
　　不等他做出反應，幾名門卒蜂擁而上，把他死死按在了地上。
　　“國賊，人人得而誅之。”
　　曹朋在馬上，冷漠的看了他壹眼。
　　突然搖了搖頭，縱馬離去。
　　歷史上，曹操因殺了伏皇後，曾遭遇刺殺；沒想到，同樣的事情，而今竟發生在他的身上。不過，曹朋倒也不畏懼！壹群跳梁小醜，又何懼哉？
　　沙摩柯隨著曹朋離開城門，而文武則留下來，將刺客看住。
　　“何人使妳前來刺殺？”
　　“無需人指使，無君無父之國賊，人人得而誅之。”
　　“既然如此……”
　　文武看著那刺客，冷笑壹聲道：“留妳何用？
　　來人，拖到護城河便，砍了……”
　　“喏！”
　　對於這樣的情況，曹朋早有準備。
　　在出發前，他就吩咐部下：如果有人來刺殺，只要沒口供，便無需留情。
　　說穿了，這就是給壹些人看。
　　看看是妳們的嘴巴厲害，還是我的刀更鋒利……
　　雨勢，越來越大！
　　白蘆灣，卻人山人海。
　　曹朋來到白蘆灣的時候，就聽到壹陣陣哭喊聲。
　　當他出現，周圍突然響起了壹陣咒罵聲。許多圍觀的士人，指著曹朋破口大罵。
　　但也僅只如此，沒有人敢做出更進壹步的行動。
　　曹朋下馬，環視四周。
　　內心裏發出壹聲嗤笑：也就這點本事嗎？
　　沿著臺階，緩緩登上了那座臨時搭建起來的高臺。臺上擺放壹張長桌，還有壹張太師椅。在長桌上，有壹排令箭，合計共三十枚。每壹枚令牌上，都寫著壹個‘斬’字。曹朋徑自走上前，在太師椅上坐下。
　　擡頭，看了看天色。
　　隨時清晨，卻烏雲密布。
　　“把犯人帶上來，驗明正身。”
　　隨著曹朋壹聲令下，壹百名囚徒被拉到了白蘆灣的蘆葦蕩前。
　　鄧芝和蔣琬兩人，在臺下手持名冊，壹壹驗明了正身。旋即鄧芝來到臺前，大聲道：“首犯百名，已驗明正身，請廷尉發落。”
　　“斬！”
　　曹朋探手，抄起壹枚令牌，扔下高臺。
　　從他牙齒間，生生擠出了壹個‘斬’字。壹百名赤膊大漢，頭裹紅帕，手持明晃晃大刀，走上前去。令那些犯人跪在了地上，隨著張松壹聲高亢的嘶喊：“斬！”
　　壹百口明晃晃大刀落下，剎那間人頭落地。
　　鮮血從腔子裏噴出，把蘆葦蕩染紅。
　　大雨落下，將血跡沖刷，正壹片大地，都成了紅色。
　　“再驗！”
　　曹朋面無表情，沈聲喝令。
　　四周圍觀者，破口大罵。可是當那壹百顆血淋淋的人頭在地面滾動的時候，罵聲突然間，戛然而止。
　　雨幕連天！
　　偌大的白蘆灣，只有曹朋那壹聲冷酷無情的‘再驗’二字，在回蕩不息。
　　第二批犯人被拉上來，鄧芝蔣琬，再次上前。
　　“將軍饒命，將軍饒命！”
　　突然，就聽壹名犯人大聲叫喊起來，“我等也是被迫，並非要對抗丞相。
　　將軍饒命啊……對了，我可以舉報。
　　我知道，我知道考城令，也曾參與其中！”
　　曹朋眉頭壹皺，不等鄧芝等人驗明正身，便抄起壹枚令牌，甩出高臺。
　　“斬！”
　　隨著他壹聲令下，鄧芝和蔣琬等人，也不敢再停留，迅速撤離。
　　刀斧手上前，手起刀落，又是壹百個人頭落地。
　　差不多了，已經死了這麽多人。從壹百多個名字的名單上，牽連出兩千多人，已經夠了！如果繼續牽連下去，天曉得要死多少人才算完結。
　　基本上，那些主力人員，都被壹網打盡。
　　就算有些漏網之魚，於大局無事於補。再追究下去，只怕範圍會越來越廣，事情也就會變得越來越麻煩。夠了，就著2131人，莫再株連。
　　第三批……
　　第四批……
　　整整壹個晌午，兩千多人被拉上刑場。
　　在哭喊聲中，咒罵聲中，壹聲聲冷戾的‘斬’字，從曹朋口中迸出。
　　壹個個血淋淋的人頭落地，壹腔腔鮮血，噴濺……
　　整個白蘆灣，已經變成了血紅色。
　　饒是那傾盆大雨，也無法驅散在白蘆灣上空彌漫的血腥之氣。
　　行刑之初，對曹朋的罵聲不斷。
　　可是到了最後，四面鴉雀無聲，竟沒有壹個人再敢出言。壹種莫名的寒意，湧上心頭。那些來咒罵曹朋的人，突然間失去了所有咒罵的勇氣。
　　當壹顆顆人頭落地的剎那，他們有壹種感覺。
　　就好像明晃晃的大刀，正朝著他們砍來……
　　算了，別罵了！
　　那是個心如鐵石般堅硬的主兒。
　　只記得他寫過陋室銘，卻忘記了，他曾征戰四方。
　　曹閻王！
　　所有人看著那高臺上，面沈似水，神色平靜的曹朋，腦海中浮現出了三個字。
　　這家夥，絕對是壹個殺人不眨眼的閻羅王……
　　……
　　正午時分，大雨止息。
　　壹輪驕陽噴薄而出，照應著大地。
　　當最後31個人行刑結束的時候，曹朋整個人，好像虛脫了壹樣。其實，在整個行刑的過程中，他所背負的壓力，又豈是那些外人能知曉？
　　外表，仍做出堅強之色。
　　但內心裏，卻是不停的掙紮。
　　有好幾次，他甚至想要站起來，大聲呼喊：停下來，停下來吧……
　　可是，他最終還是止住了這種沖動。當善名離他而去，他必須要給家人，還有他的孩子們，多壹層保護。而壹個兇殘之名，無疑是最佳的護衛。
　　那些要對付他，把腦筋動到他家人頭上的家夥，要先想壹想，今日這白蘆灣的景象。
　　曹朋壹怒，屍殍遍野！
　　這就是曹朋，所需要的結果。
　　空氣中，彌漫著濃濃的血腥氣。
　　當太陽升起，溫度漸漸升高，那血腥氣混合著各種氣味，令人不由得作嘔。
　　曹朋站起來，用手扶住了桌案。
　　腳下，有些發飄……
　　“公子，回去休息吧。”
　　沙摩柯連忙上前，低聲勸說。
　　曹朋深吸壹口氣，點了點頭……但他拒絕沙摩柯的攙扶，而是壹步步走下高臺。
　　“阿福，別往心裏去。
　　當年黃巾之亂的時候，死的人比這更多。”
　　黃忠見曹朋的模樣，也走上前來。
　　“忠伯，我沒事。”
　　腳下的泥土，已經被鮮血染紅。
　　壹腳踩在地上，連靴子都被沾染了血跡。曹朋負手，環視四周……片刻後，他輕聲道：“忠伯，煩勞妳和孝直，把這裏收拾壹下，將這些人，都埋了吧。”
　　“喏！”
　　黃忠拱手應命。
　　“那我先回去，有什麽事情，派人告之。”
　　黃忠法正，鄧芝蔣琬，還有張松龐德，紛紛應命。
　　沙摩柯牽著獅虎獸上來，曹朋可以清楚的感受到，獅虎獸那暴躁不安的脾氣。
　　很顯然，這空氣中的血腥味，讓獅虎獸也有些不適應。
　　他翻身上馬，朝著黃忠等人點點頭，率沙摩柯，在飛駝兵的簇擁下，緩緩向許都行去。
　　回程的路上，壹路順暢。
　　城門口本聚集了許多人，可是看到曹朋壹行人走來，立刻作鳥獸散，把道路讓出。
　　“沙沙，從今天開始，妳我將成為這許都城裏，最可怕的人。”
　　沙摩柯憨憨壹笑，“公子，被人怕沒關系，總好過被人算計，妳說是不是。”
　　“哈，沙沙妳這句話說的在理。”
　　沒錯，沒人怕，總好過被人算計……
　　半日光景，曹朋其實並沒怎麽動。兩千多人，甚至沒有壹個是他親自動手。
　　可是，他仍感到了壹種莫名的疲憊。
　　那是壹種精神上的疲憊，比之肉體上的辛勞，更有過之而無不及。這樣的事情，在前世而言，簡直不可想象。曹朋只想回家，好好睡壹大覺。
　　侯府，府門大開。
　　老夫人命人在府門外，擺上了壹個火盆。
　　“娘，妳這是幹嘛？”
　　“快把鞋子脫了，衣服換了。”
　　幾名家仆，拿著幹凈的靴子和衣物上前。更有人拉起帷帳，把曹朋遮擋其中。雖然不清楚是什麽意思，可曹朋還是老老實實，把衣服更換。
　　他壹邊更換，就聽老夫人在府門內說：“今天死了這麽多人，妳身上必有怨氣。
　　壹會兒換了衣物，邁過火盆，讓那些怨氣離妳而去。
　　總不成，讓孩子受那怨氣之苦……”
　　這說法，究竟有沒有道理？
　　曹朋也不明白。
　　反正，依照著老夫人的說法，換好衣物，他跨過火盆，邁步走進侯府。
　　卻見黃月英等人，還有蔡琰都在府門內等候。
　　見到曹朋時，大家都露出了笑容。不過那笑容是自然的，還是不自然的，卻盡發自真心。
　　“呵呵，總算結束了！”
　　“是啊，結束了。”
　　黃月英上前，攙扶曹朋往屋裏走。
　　眾人如眾星捧月般，來到了廳堂上。老夫人準備了糖水，讓曹朋飲下。
　　不管怎麽說，這壹通狠殺過去，曹操將不會再對他，生出忌憚之心……
　　“對了，家裏有事嗎？”
　　“哦，剛才丞相府來人，說卞夫人有請。”
　　“啊？”
　　曹朋聞聽，頓時壹怔，有些疑惑的看著黃月英。卞夫人？說起來，對卞夫人，曹朋也很敬重。這女人出身雖然不好，但是卻極有分寸，而且識得大體。歷史上，對卞夫人的評價很高……只是因為種種原因，才使得曹朋和卞夫人，產生了壹些芥蒂。可是，卞夫人這時候找我，又是何故？